在这一点上,可以知道人家瞧自己不起,自己不负总干事那一番提携,不可以一个录事自小,正当力争上流,怎好向会里去介绍女工?这只有重托老房门,让他去说,自己在内幕牵线也就够了。
可是昨天没有给老门房一个答复,也许人家以为我不愿介绍这事了。
今天再不去和他说,恐怕会让别人抢夺去了。
他想到这里,无论如何,非到慈善会里去办公不可!
于是坐了下来,定了一定神,手撑着桌子,托住了头,微闭了眼睛,静静地想着。
他又是突然站了起来,将桌子一拍,隔壁屋子就有人问道“老洪,你屋子里又闹耗子了吗?”
士毅听说,倒暗笑起来了,答道:“可不是?真没有法子。
其实我们这屋子里,连人吃的都没有,哪里还有耗子的份呢?”
说着话,看看当院的太阳影子,已经是到上慈善会的时候了。
既是决定了去,就不用得再犹豫什么,挣了命,立刻就走向慈善会来。
首先见着了老门房,就把他拉到屋角边,低低地向他道:“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了?其实这个人,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只是我看到他们家里人可怜,不能不帮他一点忙。”
老门房道:“早就说妥了,因为你没有回我的信,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敢去问人家。”
士毅道:“这个女人,现在她病在医院里,让她姑娘先来替十天半个月,行不行?”
老门房道:“只要上头答应了,反正有一个人给工厂办事,她娘也好,她闺女也好,那总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请你把姑娘先带来给我瞧瞧,让我瞧瞧是成不成?”
士毅觉得这种办法,是没有什么可以驳回的。
当天下午办完了公,就赶到常家来报告这一件事。
常居士道:“有这样好的事,那就好极了。
可是一层,我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是不必说,就是她捡煤核儿的那些成绩,身上也就脏得可观。
人家不会说我们穷,倒一定要说我们脏懒。”
小南也在外面搭腔道:“这个样子,我怎样能去?我非换一件衣服,我不能去。”
常居士道:“你趁着今天晚上,把那件褂子,脱下来洗上一洗,晾干了,明天就穿去得了。
换一件,你哪有衣裳换呢?”
小南鼓了嘴,靠了门框站着,眼睛望了天,却只管不作声。
士毅站在院子里向她周身看看,见她穿的一件蓝布短夹袄,前一个窟窿,后一个窟窿,有些窟窿,将白线来连缀起来,蓝黑的衣服上,露出一道一道的白线迹,非常之难看。
他估量了许久,不觉点了几点头。
小南眼望了他一下,撅着嘴道:“你看这个样子,怎好去见人呢?这个样子我不去。”
常居士听说,在屋子里,就摸了出来,扶着小南的肩膀道:“你不要胡说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好不去?难道你跟我们饿到现在,还没有饿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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