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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地忙碌着,当然全家的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并没有人想到病人身上以外的事。
直忙过了两小时以后,病人还是那样躺着,大家就坐在玉龙屋子里闲谈,看看可有什么变化,不想他是越睡越沉着,连鼻子里的呼吸也短促起来了。
邓老太坐在床对面一张方凳子上,手里捧了水烟袋,眼睛只是望了床上的人出神。
她摇摇头道:“这不像是光吃醉了酒的样子,你们找找他身上看,有什么东西没有?”
玉林坐在床沿上的,他手就在短夹袄口袋里摸索着,除了一只空纸烟盒、几根火柴棍而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黄氏站在床面前,她忽然想起一事件来,因道:“别忙,他那皮袍子口袋里东西不少,也许那里有什么吧。
大家掏掏看吧。”
玉峰正站在挂衣服的钩子边,立刻伸手到衣袋里掏摸着去,随手拿出来的,却是两份小报、一个信封。
报纸上用黑墨笔画了好几行圈圈,乃是圈点了两段新闻。
再看那封信,信封上写着“留呈母亲大人台启”
。
再拆开内容,一张信纸上写着:
母亲大人台鉴:
儿不孝,不能成家立业,奉养母亲,实在惭愧!
自去年起,儿就立志学好,努力找事。
不想事与愿违,总无出路,眼见家庭逐日崩溃,兄弟数人并无挽救之法,心中尤感不快。
上次五弟找有电车公司卖票,及自来水公司收账数项职务,儿本拟埋头苦干,随就一职。
不料家中多数人,为体面关系均不赞成。
儿若勉强迁就,势必引起家中绝大波澜,只得罢休。
最近数日,只是以酒解闷,便是酒账也欠得不能再欠。
而大哥卧病医院,又毫无起色,越发添上一番烦恼。
又想儿妻贤贞正在中年,如此下去,亦无出头之日。
儿害己害人,何必活于人世?因此下了极大的决心,在酒里下了一点儿药末,了结此生。
一来免得将来乞讨街头,为父母丢脸。
二来也放一条生路让贤贞去走。
这是儿无出息,做出万不得已之事,请母亲怜悯可也。
当母亲知道这信上言语之时,儿已赴西天去矣。
别矣吾母!
可怜可怜。
诸弟望各努力,并望长兄早日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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