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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旁边的人都很紧张,自己反倒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感觉——那样的小户人家的死,至死也
还是有人间味的。
中国的流行歌曲,从前因为大家有“小妹妹”
狂,歌星都把喉咙逼得尖而扁,无线电扩
音机里的《桃花江》听上去只是“价啊价,叽价价叽家啊价……”
外国人常常骇异地问中国
女人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
现在好多了,然而中国的流行歌到底还是没有底子,仿佛是决定
了新时代应当有的新的歌,硬给凑了出来的。
所以听到一两个悦耳的调子像《蔷薇处处
开》,我就忍不住要疑心是从西洋或日本抄了来的。
有一天深夜,远处飘来跳舞厅的音乐,
女人尖细的喉咙唱着:“蔷薇蔷薇处处开!”
偌大的上海,没有几家人家点着灯,更显得夜
的空旷。
我房间里倒还没熄灯,一长排窗户,拉上了暗蓝的旧丝绒帘子,像文艺滥调里的
“沉沉夜幕。”
丝绒败了色的边缘被灯光喷上了灰扑扑的淡金色,帘子在大风里蓬飘,街上
急急驶过一辆奇异的车,不知是不是捉强盗,“哗!
哗!”
锐叫,像轮船的汽笛,凄长地,
“哗!
哗!
……哗!
哗!”
大海就在窗外,海船上的别离,命运性的决裂,冷到人心里去。
“哗!
哗!”
渐渐远了。
在这样凶残的,大而破的夜晚,给它到处开起蔷薇花来,是不能想
象的事,然而这女人还是细声细气很乐观地说是开着的。
即使不过是绸绢的蔷薇,缀在帐
顶,灯罩,帽沿,袖口,鞋尖,阳伞上,那幼小的圆满也有它的可爱可亲。
谈画
我从前的学校教室里挂着一张《蒙娜·丽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名画。
先生说:
“注意那女人脸上的奇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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