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觉得你脑子有毛病,根本搞不清楚什么叫做朋友!”
池云冷冷地道。
唐俪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池云怒目回视,不过有时候他觉得他那双眼睛在笑,有些时候他觉得他那双眼睛在哭,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唐俪辞缓缓收起了支在榻上的那只手,双手缓缓地抱住了自己,很轻很轻地低声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池云茫然,浑然不解地望着唐俪辞,谈心是什么玩意儿?唐俪辞很快地放开了自己,摇了摇头,对池云微笑道:“去休息吧,被点了几日的穴道,中毒初解,你该好好休息。”
池云皱着眉头,唐俪辞温言道,“去吧。”
池云怒目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不管他怎样努力要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好人,他始终……其实是很难相处的。
唐俪辞坐在榻上,凝望着自己的双足,窗外月影,皎如霜玉,映着他的影子,在地下出奇的清晰、出奇的黑。
第二日,唐俪辞在九封镇买了一个乳娘,将凤凤暂寄在她家中,一行四人,往武夷山而去。
武夷山脉。
连绵不绝的深山,山虽不高,林木茂盛,更多的是虫蛇蚊孑,藤蔓毒草,比之白雪皑皑的猫芽峰是难走得多,有时竟需池云持刀开道,砍上半日也走步了多远。
在密林中走了几日,无可奈何,几人只得纵身上林梢行走,然而林上奔走,消耗体力甚大,莽莽树海不知祈魂山在何方。
“既然祈魂山后有白色怪土,入葬后其坟难摧,想必这种白色怪土十分坚硬。”
唐俪辞一边在树上奔走,一边道,“而既然雪线子肯把亡妻葬在祈魂山,想必祈魂山有许多奇花异葩,有什么奇花专生坚硬岩石之上?”
沈郎魂与池云皱眉,要谈武功,两人自是好手,要谈花卉,全然一窍不通。
钟春髻道:“有一种岩梅,专生岩石之上,不过师父喜欢白色,尤其喜欢玉兰那样的大花,小小岩梅,只怕并非师父所好。”
唐俪辞平掠上一棵大树:“说不定祈魂山另有奇花……说不定祈魂山奇异的土质花木,就是风流店选择作为据点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制作猩鬼九心丸的原料,生长在祈魂山?”
沈郎魂淡淡地道:“或有可能。”
唐俪辞突地停下,池云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上:“怎么了?”
唐俪辞一拂袖:“看。”
几人只见绵延的群山之中,突然出现一处凹谷,繁茂的树木藤葛,在此处渐渐趋于平缓,只见山谷之中,坟冢处处,不见雪白怪土,只见青灰碑石。
这是何地、何人葬身于此?葬于土地的人,有曾有过怎样的人生、怎样的故事?
四人静立树梢,纵观山谷中的许多坟冢,是谁先发现此地,又是谁现在此地葬下第一个人?唐俪辞看了一阵,飘然落地,只见山谷中地上开满花朵,却非奇异品种,乃是寻常黄花,抬起头来,坟冢之中,修竹深处,有一处庭院。
沈郎魂的视线在坟冢之间移动,只见坟冢上的姓名大都不曾听闻,但应当都是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的江湖名家,甚至有些坟冢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不管在人世之时造下了多大的功业或者孽业,人,总免不了一死,而当后人面对坟冢之时,又有几人记得?那些功,何等虚无;那些过,何等飘渺!
虽然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一生,人却永远免不了汲汲营营,追求自己所放不开的东西。
唐俪辞缓步走过坟冢之间,脚步并不停留,走向竹林之中的庭院。
那是一座灰黑色庭院,大门紧闭,灰色粉墙显露一种暗淡的颜色,和寻常门户并不相同,扑鼻有一种沉郁的香气。
沈郎魂人在唐俪辞身后:“古怪的味道。”
唐俪辞推开黑色大门,吱呀一声,门内无人,早已人去楼空。
“嘿嘿,风流店的老巢,这种粉墙,是忘尘花烧成的草木灰。”
池云冷冷地道,“这东西是第一流的迷魂药,当年老子在这药下差点吃了暗亏。”
沈郎魂手抚灰墙,硬生生拗下一块,墙灰簌簌而下,沉闷之感更为明显,“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风流店中的女子个个偏激野蛮,并且对她们那位‘尊主’痴迷得犹如中了邪术。”
池云冷冷地道,“那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中了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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