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道,如桃李染醉的脸颊酒晕已褪了一些,眼色却仍似很迷离。
“哦?”
宛郁月旦淡淡一笑,没再问下去。
正在此时,铁静缓步而来,“启禀宫主,有人闯山。”
正在他说话之间,两人已遥遥听见对面猫芽峰主峰传来打斗之声,宛郁月旦眉头微蹙,“谁在水晶窟里?”
水晶窟,便是通向碧落宫的那条冰雪通道。
“本宫上下遵循宫主之令,弃守水晶窟,现在水晶窟里的是池云和沈郎魂。”
铁静淡淡的道,“但闯山的是成缊袍。”
唐俪辞和宛郁月旦相视一眼,均感讶然,中原剑会居然让成缊袍出手到碧落宫要人,真是出人意料,此人武功绝高,目空一切,连余泣凤也未必在他眼里,怎会听剑会指挥?却听铁静继续道,“成缊袍身负重伤,闯入水晶窟,池云沈郎魂守在水晶窟中,阻他去路,成缊袍仗剑冲关,三个人打了起来,只怕片刻之后便有结果。”
他说得面不改色,宛郁月旦和唐俪辞都是吃了一惊,宛郁月旦站了起来,“成缊袍身受重伤?他不是为剑会要人而来?是谁伤了他?”
唐俪辞道,“他重伤闯碧落宫,定有要事。”
说话之间,对面山峰隐约的刀剑声已停,随即两道人影一晃,池云沈郎魂携带一人疾若飘风,直掠唐俪辞面前,沈郎魂手上的人正是成缊袍。
“他受的什么伤?”
宛郁月旦看不见成缊袍的伤势,出口问道。
“他身上一处外伤,只是皮肉受创,还伤得很轻,糟糕的是他的内伤。”
池云冷冷的道,“这人身负重伤还能从水晶窟一路冲杀过来,要不是冲到悬崖前力尽,我和沈郎魂不下杀手还真挡不住,这么好的身手,世上居然有人能令他受如此重伤,真是不可思议。”
沈郎魂一手按住成缊袍脉门,成缊袍已经力尽昏迷,毫不反抗,他淡淡的道,“这伤伤得古怪,似乎是外力激起他内力自伤,走火入魔,真气岔入奇经,伤势很重。”
“可有性命之忧?”
宛郁月旦道,“铁静将他带下客堂休息,请闻人叔叔为他疗伤。”
铁静应是,沈郎魂道,“且慢,这种伤势不是寻常药物能治,成缊袍功力深湛,要为他导气归元,救他命之人的内力要在他之上,碧落宫中有比成缊袍功力更深的高手吗?”
铁静一怔,宛郁月旦沉吟,“这个……”
成缊袍身居剑会第二把交椅,要比他功力更高,举世罕有,就算是余泣凤也未必能比成缊袍功力更深,碧落宫少则少矣,老则老矣,青壮年多在祭血会几次大战中伤亡,要寻一个比成缊袍功力更深之人,只怕真是没有。
“就算是碧涟漪也未必能和成缊袍打成平手,”
沈郎魂淡淡的看向唐俪辞,“你说呢?”
唐俪辞坐在椅中微笑,“我自然是能救他。”
宛郁月旦闻言眼角褶皱一舒,眉眼略弯,笑得很是开心,“那劳烦你了。”
池云斜眼看唐俪辞,“你自忖功力比他高?”
唐俪辞温文尔雅的道,“当然。”
池云冷冷的道,“那还真看不出来你有这种水准。”
唐俪辞微微一笑,“韬光养晦,抱含内敛,方是为人正道,如你这般张扬跋扈,难怪处处惹人讨厌。”
池云冷冷的道,“我便是喜欢惹人讨厌。”
铁静嘴角微露笑意,不知是觉得唐俪辞自称“韬光养晦”
、“抱含内敛”
好笑,还是觉得这两人斗嘴无聊。
沈郎魂面色淡淡,将成缊袍提了起来,转身往唐俪辞房中走去。
半日之后,午夜时分。
成缊袍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息,头脑仍是一片晕眩,缓缓睁开眼睛,三十来年的经历自脑中掠过,记忆之中自出江湖从未受过这种重创,也从未吃过这种大亏,依自己的脾气必认为是奇耻大辱,不料心情却很平静,就如自己等待战败的一日,已是等了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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