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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但即使她早已不止百岁,她幸福的日子似乎始终只有遇见他的那年,那几个月──说「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很怕死」的那几天。
她是……谁?降灵目不转睛地在祭神坛上看着坛下发生的一切,她很眼熟,一定是他活着的时候见过的,她是谁?
「告诉他们这棺材就是神物,不信就算了,但我一不小心把它踢烂了。
」师宴摸不摸头,有些无奈,东张西望一下,幸而没有人看见她如此暴力,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即使踢出这样轰轰烈烈的一脚,也依然没有人听见看见。
仍然如此寂寞啊。
她笑了,但仍然要活着,一遍一遍在不同的地方行走,希望某一个千年有某一个瞬间,能够在何处找到他存在的痕迹……她知道他已随着她的烈火神形俱灭,但依然忍不住这样幻想:有一天,在哪一个陌生的地方能够相遇:能够重新开始。
「这里是……她东张西望了一下,突然怔了一怔,伏下身轻轻抚摸这里的土地。
千年沧海桑田,她竟然一时没有认出这里就是祭神坛,是他当年住过的地方,也是她亲手把他下葬的地方。
「喂,」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她身后问她:「你是谁?」
你是谁?师宴蓦然回身,呆呆地着着眼前披着一袭白麻衣缓缓在空中飘浮的人影:他乌眉灵目,依然和当年一样漂亮,那双眼睛依然如当年那样看着她,像水晶一样清。
「降灵……」她无意识喃喃地说,「我在……做梦吗?」退了一步背靠在身后的岩石上,她竟不敢动也不敢眨眼,呆呆地看着眼前飘浮的白影。
降灵缓缓降到她面前,「你身上有灵气,你是女巫吗?」
她不知道要怎么举动怎么说话,张开了口,她过了好久才说:「怎么你……每次都说这个……」牵起嘴角想笑,眼泪盈满眼眶,仿佛只要笑了就会掉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爱笑的嘴角微微一翘,眼泪果然掉了下来,「我不是女巫,我是师宴。
」
「你看得到我吗?」降灵问。
她又笑了了,「看不到怎么和你说话?」
「你是谁?」‘降灵又问,「我活着的时候一定见过你,你好眼熟好跟熟。
」
「是吗?」她喃喃地问,原来一千多年来他已经把她忘了,原来……毕竟他不曾爱过她……她早就知道降灵不可能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我叫师宴。
」她努力地微微一笑,「是一个好人。
」
「人是不可能活一千年之久的。
」降灵说,「你身上有神的灵气。
」
「是吗?」她又微微一笑,「你要吗?」你要我就还给你。
她脸上微笑得很温柔,心里在慢慢地崩塌,他毕竟不曾爱过她。
「不要。
」降灵一口拒绝,「那是你的。
」
那是她的,是他给她的,是她戏称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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