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在他眼里这似乎不是一串财宝,而是吸引他花费心思注意的谜题。
他当然不是在看钻石,他在想刘妓肚子里的孩子。
那究竟是谁的孩子?
姜臣明的?他的?他想就算是刘妓自己也搞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谁的吧……烛光下,钻石光芒四射、熠熠生辉,钻石边角闪烁着少许蓝光,他拿锉子小心翼翼地给它锉锉,再看看、再锉锉,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张开自己的五指——那指尖上也在烛光下闪烁微微熠熠的淡蓝色光辉,他的指甲透明手指白皙煞是好看,沾着点蓝光,那好看的手指蓦地变得诡异了。
“会主。”
房门外小丫头杏杏端着杯参茶进来,见李陵宴在摆弄那钻石,脸色变了变,咬了咬嘴唇,“茶来了。”
李陵宴端茶浅呷了一口,“坐。”
他对待身边的家人侍仆都很体贴。
杏杏坐了下来,“怀月姐说,唐大哥和冷姐姐已经找到碧落宫囚禁悲月哥和会主哥哥的地方,双鲤姐在那里能自由走动,救援的事情唐大哥正在安排,请会主放心。”
“宛郁月旦可不是个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的角色……”
李陵宴微笑,“要小心啊,那孩子心狠手辣,一个不小心都能让他挫骨扬灰了。”
“唐大哥好聪明的,听说宛郁月旦这几天都在他未婚妻房里。”
杏杏说,“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病了,所以碧落宫里没人注意双鲤姐,好像他们都不大喜欢也不关心双鲤姐。”
李陵宴笑笑,“她是个傻丫头。”
杏杏嫣然一笑,“双鲤姐是个好人啊。
对了,怀月姐一路跟踪屈指良,他竟然没有继续追杀玉崔嵬和圣香,一路车马兼程赶回来了,可能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就会赶回这里。”
李陵宴双眼一亮,拍案一笑说:“果然!”
他难得如此兴奋,一拍之后他站了起来在房里踱步,“这只疯狗终于要咬主人了,是谁把他逼回来的?”
“听说在汴京城外屈指良和圣香说了番话,当下他就脸色大变,发疯一样赶回来了。”
杏杏哧哧地笑,“怀月姐还听见圣香在那里大喊大叫什么‘他还活着吗?’,就这五个字把屈指良唬住了,否则圣香大少哪里能逃脱得了?”
李陵宴终于大笑起来,一口一口小小地喝着参茶,“如李陵宴有知己,莫过圣香……此后就看他真看懂了那首诗没有了。”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这一瞬亮过那钻石,喃喃地道:“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还有另一个人能和你想到一块去更让人兴奋……‘他还活着吗’哈哈哈哈……”
杏杏忍不住问:“‘他还活着吗?’这句话很重要?”
李陵宴陡然收敛起愉快的表情,再次变得谨慎低调,缓缓地说:“你只要耐心看下去,就知道这句话究竟多有意思……”
他眼里的光彩慢慢地暗下来,“天书回来了,你去再端一杯参茶。”
杏杏美目俏俏地流盼,对李陵宴投以柔情一睇,应声退下。
她退下之后片刻,唐天书推门而入,他的“秋水为神玉为骨”
的“化骨神功”
已经大成,此时并非瘫痪在床,而是早已行走自如了。
进门之后李陵宴先微笑,“都听见了?”
唐天书说话依然说得很慢:“如果不知道我在听,你怎会说得那般自在?”
李陵宴好看的睫毛微微扬起,“‘他还活着吗?’屈指良对莲渚千里果然一片深情,事关莲渚千里安危,他便方寸大乱,来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言罢他细细地锉了锉手中的钻石,似乎他突然变成雕琢宝石的玉匠,没有什么比手中的钻石更为吸引他的注意。
唐天书端坐在他对面,姿态颇有中年俊朗的风采,一整衣袖,他声音和他的人仍然不大协调,拖沓柔软含含糊糊:“周家庄的仆人我已更换了不少,军屯那边设探子比想象中容易,得出的消息倒是出乎你我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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