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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始拿东西撒气了,许淑宁知道他心里急,把柴火往里捅:“要不你回家一趟?”
梁孟津一丝意动,不过很快心里的小火苗熄灭:“我还得给学生们上课呢。”
许淑宁:“我给你替班。”
这两年知青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学习热情十分高涨,加上她的底子本来就好些,加上耳濡目染的,代课绰绰有余。
梁孟津也放心她,就是仍旧有些犹豫:“我妈也没来信,我这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他就怕自己回家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大人挂心。
许淑宁:“要不你到市里去打个电话问问?”
现在打跨省电话麻烦得很,得经过好几个交换机,每个省市都只有固定一两个地方可以拨号。
像本市,就要在邮电大楼填单领号后排队等待,赶上线路拥堵,等上三四个小时都有可能。
不过这种折腾,都比电报还快些。
梁孟津也就是前年有个月没按时收到家信,才千里迢迢去过一次。
当时他一路晕车,五脏六腑差点没都给吐出来,暗自发誓没有下回,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他道:“那后天你替我上课。”
许淑宁嗯一声:“我再给你列个单子,正好从市里多带点东西回来。”
去趟公社都麻烦,大家不像来的头一二年总在山里待不住,快过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
梁孟津心想确实不能白遭这个罪,说:“你手里还有布票吗?”
许淑宁对自己的财产了如指掌:“也就三尺布。”
做件春衫都单薄,约等于无。
梁孟津自然也知道,说:“我再问别人凑凑。”
可一说起他要去市里,谁的票陡然都变有用,只有向来勤俭持家和尊师重道的赖美丽匀出自己手里的给他。
加加减减,梁孟津总算能给意中人买套新衣服。
两天后,他揣着大家的叮嘱,天不亮先走路去公社搭拖拉机到县里,再坐上十点的班车往市里。
等到邮电大楼,几乎整天都过去了。
梁孟津是第二回来,流程还算清楚。
他领完号去隔壁的百货大楼,在每个柜台前摆出战斗姿态。
可惜他在这事上百无一用是书生,好些不用票的东西都没买着,被妇女们挤得东倒西歪,蛇皮口袋还空着大半个。
一提溜,就晃荡。
梁孟津都不用怎么使劲,拎着它回邮电大楼,找了个避风又能听到叫号的地方等。
一等就是仨小时。
那种心里有事挂着的感觉,让他好像对人生生出一点惶恐,表情变得焦急不安,几句话在心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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