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昭皱起了眉,半天,终究是泄气地叹了一声,俯下身拉起肖锐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算了,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肖锐个头跟自己不相上下,看着也不胖,可是身上死沉死沉的,陈文昭费了牛劲才把他拖到卧室,咚地一声把人扔到床上,肖锐的T恤蹭起来,露出小半个身子,肌肤还挺白。
就是因为皮肤浅,身上那些殷红伤口才明显。
陈文昭吓了一跳,凑近去看,一道一道,全像是被鱼线勒出的细口子,伤口是新的,好多地方都还没愈合,碰一下,就能渗出血来。
倒抽一口凉气,陈文昭心想,这当警察的,真是不容易啊……摇着头,人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再回来,倒是抱着个医药箱。
肖锐睡的死,陈文昭摇了半天也不醒,只好由他去。
自己上手脱掉他的上衣,看他头上还带着个棒球帽,陈文昭也顺便帮他摘了下来。
就是这一瞬间,盘在帽子里的一头长发全都倾泻下来,铺了一床。
陈文昭一时间屏住了呼吸——这头发,竟是银白色的!
陈文昭是迟钝,可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总也能发觉一点不正常了。
伸手摸摸那发丝,冰凉如玉的,触感极好,陈文昭叹了口气。
不管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总也受伤了,先上了药再说吧!
也许真是今晚上倒霉到家了,上个药也是不顺利,伤口不碰还好,一碰就渗血,肖锐因为疼,睡的不安稳,嘴里呢喃出声,伸手就往陈文昭身上抓。
一番折腾下来,倒是陈文昭胳膊上被抓出几道血檩子。
“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你这警察当得也真是失败了,明天就给你领导打电话,把你领回去……”
陈文昭虽说发觉了肖锐的古怪,可还是没以为这人的警察身份能有什么错,像照顾小孩子似的让肖锐躺好,又盖紧被子,陈文昭苦笑,今晚上估计要睡沙发了……
要起身,肖锐却往他身边凑了凑,用肩膀去拱他的腰,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似的。
陈文昭诧异地低头,心说,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性格像小狗似的……手上却是习惯了一般,下意识地抚上对方的头顶,软软的长发摸起来相当舒服,陈文昭不由得笑起来。
然后,他整个人一僵,愣住了。
“奇怪了,我这是干嘛呢?”
心里忽而升起的熟稔被这自嘲的一句草草带过,陈文昭摇了摇头,抱着铺盖去客厅睡了。
迷迷糊糊地,自家大狗就趴在自己脚边,用脚去揉大狗圆滚滚的肚子,陈文昭安心地勾起唇角。
“乖了,小瑞,他明天就走了,别这么认生了。”
“嗷呜……”
大狗被揉得舒服,满足的叫唤。
陈文昭忽然睁开眼,低头瞅瞅自家的大狗,滴溜溜的黑眼睛温柔地眯成一条缝,看上去温顺慈祥,但是陈文昭却心里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思考着这个问题,陈文昭实在困倦,睡死过去。
——
按照计划,第二天一早,是要把人打包送走的。
陈文昭走进卧室的时候,那只大狗也跟着趾高气昂的踱进去。
“肖警官!
肖警官!”
陈文昭叫了不下十次,连拖带拽,总算是让这人狭长的眼睛咧开一条缝隙。
“……”
晨光折射在乌漆漆的眼眸里特别好看,肖锐迷惘的神色就好像墨玉里流转过异彩,抬起手蹭了蹭眼角,肖锐似乎发现什么神奇的事情一般愣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臂半天,然后朝着陈文昭的方向靠了靠,喃喃:“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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