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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娅的左手搂住他的头,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在哄她的孩子睡觉。
她衣裙上肩头的部分已经被泪水打湿,显然,弗莱德已经敞开胸怀,痛快地大哭了一场。
这对于将悲伤压抑了太久的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米莉娅见我走进房间,轻轻地向我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和动作表达了很多的东西,足够让我能够了解,弗莱德的心结已经解开,当一觉醒来之后,我们会重新得到一个勇敢、智慧,能够带领我们赢得胜利的统帅和领袖。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如果弗莱德能够在某个人面前像一个孩子一样,将内心最软弱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在他面前大笑,在他面前痛哭,那么这个人无疑已经走进了弗莱德的心里。
我该恭喜你吗,我的朋友?
我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找来两个侍从,告诉他们任何人不得打扰将军的休息。
门外,芬芳的野花在茂盛的草丛中一簇簇盛开,就如同众多明亮的星辰跳跃在这个让人感受到希望的季节,这正是它们的生命最旺盛最有活力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有多少曾经盛开的花朵枯萎、凋零在这片土地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季是属于它们的。
若它们能在应该绽放的时候尽情绽放,在需要芬芳的时候四处芬芳,那当他们枯萎、凋零的时候,还用的着不相干的我们去替它们哭泣么?
……
和所有美丽而壮烈的传说故事一样,英雄的葬礼总是发生在雨天。
卡尔森的葬礼,有雨。
就在一天以前,我们头上的天空还是一片晴朗,可是当葬礼的队伍抬着棺材走向墓地时,我们与一阵悄无声息的细雨不期而遇。
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那冰凉的触觉就像我心中的哀痛,温柔而悠长,仿佛永远不能停歇。
很遗憾,我们没有在混乱的战阵中找到卡尔森的尸体,但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他的双手剑。
那剑锋已经开始被血迹锈蚀,不再像当它在它的主人手中时那么明亮犀利。
失去了挥舞它的战士,那也不过是一柄砍出了缺口的重剑而已。
这柄剑代替了他的主人,安静地躺在一口特制的棺材里。
弗莱德、我、达克拉、雷利、罗迪克和罗尔六个人分别抓住这棺材上的把手,向那块墓地走去。
我们来送我们的长官最后一程。
在卡尔森的墓地前,树着一座长剑模样的墓碑,这是达克拉花了整整七天时间亲手完成的最精美的作品,但他如果能够选择,他情愿永远没有做过这么精美的墓碑,因为在这之下长眠的,是他不愿失去的尊敬的人。
在卡尔森的坟墓之后,是大片的在战斗中牺牲的士兵的坟墓。
他们有的还可以查出身份,有的人的名姓就再也不为人知。
无论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得是否勇敢,现在,他们都有理由在这里接受未亡者的悼念。
我们的后辈要悼念的,并非是某人的音容笑貌,而是这场残酷的战争本身。
五千名士兵排列在目的前,和自己的战友道别。
和那些躺在坟墓中无法再站起的人们相比,他们是幸运的。
他们的队列整齐肃静,安静得甚至听不到一丝呼吸声。
这说明他们已经不再是由一群杂牌军组合成的乌合之众,他们经历过沙场鲜血和战斗的磨砺,是一群真正的士兵,勇敢的军人。
“今天,我们在这里送别我们的战友。”
当一切结束,弗莱德站在队伍之前,用他充满情感的声音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面孔在雨中更显苍白,但双目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米莉娅试图将一把雨伞撑开在他头顶,但被他执意拒绝了。
“在他们中,有一个人我想单独提起,那就是卡尔斯蒂安·封·道森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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