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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老东西还以为是他年轻的时候呢,谁都要听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好像你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锦之有派人盯着朱玉珂,怕是她的抑郁症并没完全治好,时好时坏,遇到了你就复发了。”
这可不是苗桐能控制的事,她说:“你说得对,她外公应该把她带回上海赵家。”
“哪有那么容易?赵家的人又不是省油的灯,下面的小辈不知有多少看不惯她一个外家人受老爷子照顾疼爱呢。
现在她出了这种事,难免有落井下石的,恨不得她疯了才好。
这关系到老东西百年之后的遗产继承问题呢。”
“那你呢?”
“什么?”
“你用青春和健康换来的繁荣的源生王国,这样轻易地放手,甚至连仅剩的股份都愿意卖掉,真的甘心吗?”
白惜言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他看不到苗桐问这句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源生的存在使苗桐一夜之间失去所有,而他又重新撑起她整个人生。
是是非非恩爱情仇已经无法计较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们谁都离不开谁了。
每个人磕磕绊绊地长大,身上难免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带着遗憾,也要坦然面对接受走完一生。
他突然想起刚记事的时候,那时还住在水乡的老家,门前的河边总有撑船的货郎经过。
他幼时嗜甜,满口的蛀牙,货船上五分钱一颗的薄荷糖,连家境很差的小孩子都能吃到,偏偏母亲不给他买,也不让家里照顾他的老嬷嬷买。
那时家中再好的东西都有,偏偏他最想要的只是一块薄荷糖。
后来他从父亲手中接下源生,那时祖父最重要的遗产,他拼尽了所有力气去重建那个摇摇欲坠的王国,只为了让外人看一看他们白家没有那么容易垮。
而如今的源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块溶化的过期薄荷糖。
“有什么不甘心的,不过是以前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
白惜言十指交叉双肘撑在单人沙发两侧,认真地说:“现在我有更想要的东西,想要奋斗一辈子的事业。”
苗桐愕然,屋中没有开灯,沉沉的灰暗的屋中,他的面容比大雪还要洁白庄重。
好半天苗桐才打破沉默,无奈地吐出两个字:“昏君。”
4
北方过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则晚一天。
刘锦之的父母去了乡下老家过年,家里只剩下他和儿子刘念,于是一起来白家过。
张阿姨为了晚上的饺子宴忙活了一整天,每年包的饺子都要吃好久,风俗是“年年有余”
,根本不用担心不够吃。
天刚擦黑就听到起伏的爆竹声,张阿姨下饺子时,刘锦之在院子里放鞭炮,刘念不怕响,把弟弟的耳朵捂得紧紧的。
白惜言听到又是夏生兴奋得像只小鸭子般嘎嘎的叫声,竟也不觉得烦。
看他把耳机拔掉,苗桐边摆餐具边问:“嫌吵吗?”
“不吵。”
白惜言把电子书放到一边,“我饿了。”
“马上就熟了。”
苗桐忧心忡忡的,虽说不是个大手术,但只要是手术就不会有百分之百的安全,“过了年就早点把手术做了吧?”
“怎么跟祥林嫂似的?这句话你都说了不下一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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