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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霍光不解风情,还跟他头上浇了盆冷水:“殿下,莫说你我了,就是舅舅和兄长重来一次,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他们走的,和李广都不是同一条线,让他自己再来一次或许还成。
刘据深深地被霍光打击到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半晌,他后知后觉地道:“你说什么?什么重来一次?”
霍光的意思是,他是重新活了一回吗,和他原来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莫非殿下不是如此?”
霍光晓得刘据不是,可他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岂料刘据朝他笑笑,挑眉道:“我就说嘛,子孟你每日前来太子宫,都是右脚跨过门槛,向前直走二十四步,再向左转身,直走十八步,走到第十块青砖的时候跟我打招呼,都不带走错的。”
霍光顿时傻眼了,几十年形成的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刘据竟然能有这个闲心,把他每日走路的步伐都给数清楚了,还暗暗记在心里,留待关键时刻拿出来说。
不给霍光开口的机会,刘据继续道:“我原先以为,你这个习惯是从小就有的,可我仔细想过,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师傅们教的内容,你本来就会的,都不用重新学。”
霍光思忖片刻,坦然道:“臣对殿下毫无隐瞒,殿下呢?”
循规蹈矩是他疏忽了,但是学识上的那些,他是真心没有隐瞒,太子生平所学甚杂,还跟皇帝不对盘,他不想他跑得太偏。
刘据犹豫了,良久方沉吟道:“子孟,若你真是从征和二年之后的某一年回来,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位太子——至少现在不是——虽然我知道很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霍光了然地点点头,能和小太子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很满意了。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他有耐心,他可以等着太子慢慢长大,最终成为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而此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霍光轻声提醒道:“殿下,你先去找陛下吧,旁敲侧击说说李老将军的事,不要太刻意,能成最好,不成也不要紧,我们另想他策。”
刘据认为阻止李广出征是当务之急,霍光却不这么看。
毕竟,要改变皇帝的心意谈何容易,弄清楚当年在朔方发生了什么事才是重中之重,否则他们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无用功。
只可惜,兄长昔年前往朔方郡是独自前行,临出发前把他和嬗儿都给送到了长平侯府。
所以霍光至今都不知道,兄长所谓的“暴病”
而亡,究竟是什么病,怎会来得如此毫无征兆。
更重要的是,兄长请封三王的折子是年初的时候呈上的,而他的死讯是在九月传回长安城的。
之前大半年就有所察觉的病症,无论如何也是称不上“暴病”
的,偏偏他们对此就是一无所知。
晚些时候,刘据听说了卫青选择的将领名单:前将军李广、左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中将军公孙敖、后将军曹襄。
当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下。
李广和赵食其,就是他们两个,若非他们迷了路,未能及时合围,舅舅在迎战单于主力部队的时候,也不至于赢得那般惨烈,最后未得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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