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少年郎口齿伶俐,说话极为利落,神色间能看出几分跃跃之意。
钟离山早就见识过阵法师的能耐,几个月前清平山被阵法师血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因此对这悬空火球,虽然初见时颇为震撼,倒也不是无法接受,于是点点头,大手盖住小凡子的脑袋,道:“这种活还是交给大人们去做,你们这些小崽以后不要跟着瞎胡闹,快叫他们都下来吧,回头再摔下来。”
钟离山本以为穆九为了赶工期,因为人手不够才叫这些小屁孩出来临时顶替,便不想他们涉险,哪想到小凡子一听这话却急了,挺了挺胸脯,说道:“当家的不用担心我们!
穆先生说了,我们都是有阵法潜能的人,在这山壁上劳作,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而容易激发出阵术,也算是修行呢!”
这短短几句话,已经有多少个“穆先生”
了?钟离山放在小凡子头上的手微僵,心中忽然生出不快,虎下脸呵斥道:“费的哪门子话!
让你们下来便下来!
快滚回去睡觉!”
小凡子见钟离山动怒,便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招呼了其他少年,鸟兽般散去。
前一刻还热闹吵闹的神石峰瞬时静寂下来,徒留那炙热的大火球,如泰山压顶般空荡荡悬浮着。
钟离山在那火球下站了片刻,也唯有他这样胆量的人敢于立于火海之下,换个胆小的怂包,只怕连靠近都要抖上几抖。
“听说风兄弟留在益州的人来了。
走吧,去主寨看看。”
钟离山终于开口,转身便往主寨走。
吴青忙跟上,余光里瞥见那火球,难掩复杂神情。
主寨大堂里此时挤满了人,五大三粗的山匪们和陵洵从锦绣楼带来的人堆在一起,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混黑的碰上劫道的,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也许开席时还能够装一装矜持,分一分宾主,等酒过三巡,便全都搂在一起划拳唱歌,化成不分你我的一群败类。
“明轩,我敬你!
离开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在益州的打理,让我不至于穷到要饭。”
陵洵端着一碗酒过去敬岳清。
岳清用自带的杯子装了酒,却只是掀起眼皮子瞥了陵洵一眼,没鸟他,而是直接端着酒杯敬向坐在陵洵左手边的袁熙。
“刺使公子,我家东家前番被劫入京身份暴露,能够平安脱身,全仰仗公子相救,锦绣楼上下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就请喝了在下这杯酒。”
“切,袁老二是自己人,你敬他干嘛。”
陵洵摸摸鼻子,很显然对岳清不喝自己的酒反而去巴结别人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岳清不搭理他,只回给他一个“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的表情。
袁熙却忙站起身回敬,苦笑道:“岳掌柜不必客气,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刺使公子,家父上个月收到朝廷调令,已经卸去荆州刺使之职,前往江东就任水军提督了。
再说我如今也是有家不能归,靠着无歌收留才能不露宿街头,没什么好谢的。”
“公子谦逊,潜龙困于浅滩,必有回归大海之日。”
岳清恭维道,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袁熙自然也随他饮尽。
“好了,开席酒已经喝完,快叫人上菜吧!”
陵洵早就等得不耐烦,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就等着晚上一顿找补。
哪知道还不等他摩拳擦掌叫人将那些新宰的活鸡活鱼端上来,岳清又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酒,这一次却是敬向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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