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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连五日均是风平浪静,苏诲不得不重新梳理此事。
“你说有没有可能,向正心确实是自尽呢?”
刘缯帛蹙眉,“持修兄为何要那般做?”
苏诲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桌案,“他被羁押,身上的文书定然会被搜走,他将密信转交给你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二王之乱烽烟未去,士族各世家均是如履薄冰,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谋害刑部钦犯?”
刘缯帛沉吟片刻,沉声道,“我倒是有了个猜想。”
“不管持修兄掌握了士族的什么罪证,不管那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持修兄这么一死,世人定然以为他死的蹊跷,将这笔账算在士族头上。
圣上就算心中有数,征突厥在即,对此事也难免心生芥蒂,甚至迁怒士族。
持修兄……他只怕事情闹得不大。”
他从来刚直不阿,对这些阴谋诡计一窍不通,进京不过数月,竟已能想到这一层。
苏诲轻叹一声,“知己难得,你倒是懂他。”
好一阵沉默,刘缯帛突然道,“我曾说过我对持修兄是‘士为知己者死’。”
想起当时那场争执,苏诲面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你我政见不同,门第不同,所思所想便难免相异,确实称不得什么知己。”
刘缯帛,“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虽不是你的知己,可谁说我不愿为你去死?”
不知为何,苏诲只觉一阵无名火涌上心头,忍不住甩手往他头上一打,颤声道,“谁稀罕你为我去死?你就不能好端端地活着么?”
刘繒帛被他打的一愣,又见他气得面色发白,不由慌张道,“晏如……”
苏诲苦笑一声,“我算是懂了,对你这种人就不能玩这些弯弯绕绕。”
“你……”
苏诲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下面我要说的话,你可仔细听好了。
你是鄙夷轻蔑也好,对我避如蛇蝎也罢,唯独不可装傻充愣。”
刘繒帛眼中神色复杂以及,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你早已超越兄弟之情、手足之义,”
苏诲一字一句道,“换句更浅显的话,我恐怕是个断袖,而我恰巧看上了你。”
这些话在他心内盘旋许久,如鲠在喉,今日全数倾倒出来,不仅无想象中难堪,反而如释重负,刘繒帛作何回应,反而都不太重要了。
刘繒帛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国子学那个锦衣玉食的高门子弟,洛京街头那个孤苦无依的落魄公子,还有淳和坊那个与自己朝夕共度的灵秀少年。
当然,还有眼前这个无比坚定,却又隐含忐忑的俊逸探花。
“若是你我在一处,会有许多磨难坎坷,这些你应已想过了吧?”
苏诲苦笑,“我知道。”
见刘繒帛欲言又止,苏诲又道,“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繒帛忽而笑了,“你知我秉性,我若是下定了决心,就绝不反悔。”
“可婶娘与小弟……”
刘母不过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寻常绣户,男子相恋这般惊世骇俗之事,她恐怕闻所未闻,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费劲千辛万苦跃上龙门的长子行差踏错?刘繒帛被寡母养大,对母亲的敬重依恋自不用说,就算他能接受苏诲的心意,可让他顶撞忤逆母亲,怕是比活剐了他的心还让他难受。
苏诲先前的犹豫彷徨多半皆因于此。
“幸好还有绮罗。”
刘繒帛半晌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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