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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日,浚仪从来不敢称那位娇滴滴的三公主作「媳妇」,现今大约也是急得脱口而出,纪筱没顾得在意这个,他听得太子二字,脑中已炸了个响雷,喃喃道:「莫非……莫非是上次我得罪了太子,他这次故意拿我恩师开刀麽?」
浚仪一愣,忙道:「你说什麽,你何时又得罪了他?」
纪筱匆匆将之前不肯让墨一事说了一遍,而龙墨自己回府的那段则含混带了过去,还没说完,浚仪就顿足道:「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决不要得罪太子殿下,你怎麽就不听呢,现如今,现如今……」他挠了挠头,又道,「不对,说不定李尚书当真贪了那麽些东西,并非太子有意为难呢。
」
纪筱连连摇头:「我不信恩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要自己去问问他,绝不能让奸佞诬陷了他的清白。
」
「他如今在天牢里关押着,没有圣旨如何能见,」浚仪皱了皱眉,「你先别急,等父皇气消了些,我试着去求个恩典。
」
纪筱幼时双亲亡故,家中贫寒,朝中更无亲友,虽然春闱高中,却也无人扶持。
所幸当时的主考官李见初十分赏识他的文章,收了这个门生,这才辗转进了翰林院,得个温饱无忧的闲职。
纪筱对於这位恩师的感情十分深厚,如今见他大难临头,自是无法独善其身,满心想着如何为他洗刷罪名,救出牢狱。
他心中烦闷,踱到後院,看见那排水缸,忽然想起这恰好是龙墨说的七日之期的最後一日,然而这几天缸中却一丝动静也没有,不知他究竟在不在里面。
这龙墨向来行事诡谲,纪筱从未看懂过,若说没有好奇之心也是假的,他贴在缸壁上听了一会,又伸手敲了敲,里面依旧没有声息。
纪筱盯着那盖着巨石的水缸半天,忽然想到,万一他要出来了,却被这石头挡着,岂不是会被闷死。
不如先把石头搬开,他暗自盘算着,也不唤家仆,自己费力地搬起那块大石扔到了一边。
若是将缸盖推开一条缝,悄悄看一眼,会怎麽样呢?纪筱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了缸盖上。
陈旧的缸盖被推开时几乎没发出什麽声息,纪筱有些胆怯地向里瞄了一眼,忽然就愣住了,然後胳膊一伸,将整个缸盖推到了地上。
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向缸里打量了一遍,又转过来看了看缸外,几乎冒了一头的冷汗。
缸里竟然什麽都没有,没有他几天前放进去的墨锭,连那满满的一缸水都一滴不剩。
「这……这究竟是……」
就在他惶然失措的时候,身後忽然响起一声轻笑:「玉砚,你可真不乖。
」
纪筱猛地转回身去,正看见龙墨满脸含笑地看着他,周身已没有那种让人担忧的虚弱感,飘然如初,在明亮的阳光下微微昂着头。
「你……」纪筱怔了怔,忽然脱下外衣,上前两步就给他兜头盖上,急急道,「这大日头的,你怎麽出来了。
」
龙墨眯起眼睛,又是好笑:「我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不过……」他牵起盖在头上的薄衫,向前一罩,将纪筱也笼了进来,耳语般低声道,「玉砚为何不听我的话,也不怕害死我,幸好我有所防备。
」
纪筱在布料阴影下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忙解释道:「我一时好奇,并非有意害你,我以後再也不……」
龙墨见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戏言,心里不禁温软了起来,对着那湿润的瞳孔和微颤的唇瓣,终於忍不住了似的俯身堵上了他的唇。
纠缠间甚至毫不留情地捏紧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毫无保留地接纳自己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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