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等岑倚风睡熟后离开,但过雪没料到自己居然抱着他睡着了,一直到天亮,她睁开眼睛,两个人的姿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调换了位置,变成她被岑倚风圈在臂弯里,仿佛他们本身就是一体,没人能分离。
过雪凝睇着他安详的脸庞,漂亮的睫毛垂下来,压在白皙肌肤上显得更浓更长,宛然雪地里一痕黑色的涟漪,薄薄的唇往里抿着,看起来就像泛着委屈,其实过雪从没这般仔细地看过他,才发现他唇角竟有两个不深不浅的梨涡,可惜他不常笑,否则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过雪情不自禁地想摸摸他的长眉,但指尖刚触及,内心骤然一惊,像是心脏上拴着无形之弦,当触碰到禁忌,便会绷得紧紧的,无法喘息,她迅速缩回手,轻轻抬起他的胳膊,起身离开。
绯鲽进来时,看到岑倚风闷闷不乐地靠着床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屏风,当见到她进来,他的瞳孔尽处分明泛起一丝炽亮,但很快,又变得黯然,没有焦距。
绯鲽笑道:“二小姐不在,由我伺候公子爷洗漱吧。”
她为岑倚风擦了脸,又拿来青盐让他漱了口,服侍得妥帖入微,挑不出一丝毛病,岑倚风却像个石人,面无表情,唯独眼尾余光不时往屏风的方向扫去。
过会儿过雪终于出现,绯鲽笑眯眯地问:“二小姐回来了。”
“嗯。”
过雪点点头。
岑倚风见着她,把脸撇到一旁。
绯鲽起身朝岑倚风福个身,又朝过雪颔首一笑,十分知趣地离开。
过雪把手提的膳盒放到桌子上,还没开口,就听岑倚风冷冷地问:“你去哪里了?”
过雪一愣,扭过头,发现他面色不豫,仿佛在生着什么气:“我去厨房了。”
岑倚风微微蹙眉,过雪已从膳盒内取出一盘雪花豆腐,一碗枸杞梗米粥,以及一碟腌咸菜。
她神情微赧,细睫轻如雪花般,半垂半掩下来:“我想着哥哥近来总是喝那些参汤燕窝的喝腻了,就做了点清淡的食物。”
岑倚风仿佛受了惊,目光飞快往桌上瞄去,声音却是喃喃的,飘忽而低渺:“你……做的……”
过雪端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他喝粥,他倒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或是说些挑剔的话,他喝得慢条斯理,几乎每一口都咽得极慢,就像品着山珍海味,过雪几乎以为他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不止把粥喝光,连那盘雪花豆腐也吃得一干二净,只是剩了点腌咸菜,比起以前只动了四五口,今天真可以说是胃口大开了。
过雪替他把被子盖好,刚一转身,就被他拉住手:“你又要去哪儿?”
过雪吐出两个字:“收拾……”
岑倚风沉着脸道:“这种事,让下人们做就是了。”
过雪只觉得他的脾气阴晴不定,一时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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