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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6庭珩的表情平静到近乎怪异,可他的双目却是赤红的,如蕴着浓浓的血色,在无穷无尽地蔓延。
过雪只觉他眼神中的情绪复杂得令她看不懂,一时间反倒怔仲。
“有没有……”
那一字一句从肺腑里发出,缓慢的、艰难的,仿佛被毒药侵蚀,能够感受到喉咙间干涩的痛楚,他盯着她,竟露出一点绝望的笑意,好似一个将死未死的人,留着最后一口气,只为等一个答复。
美丽的烟火从彼此中间升起,绽放……看起来像是缀满珍珠绢花的华丽帽子,轻轻罩在人的头顶上。
过雪答出两个字:“没有。”
她抬起头,“要说的话,我在两年前就已经说过了。”
6庭珩浑然一震,手在发抖。
过雪声音绝厉:“6公子,你是已经订了亲的人,还请自重,我不想日后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到我与岑家的名声。”
“为什么……为什么……”
他瞳孔失去焦距般,变得涣散无光,口中一个劲自言自语。
王城上开始撒下无数的金纸花糖,光王抱着小世子出现,人群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前冲抢,恰好有人挤进他们中间,过雪借机挣开6庭珩的束缚,软腰微拧,转身跑掉,6庭珩惊惶失措地呼喊,他拼劲全力,似乎在喊着什么,伸出手臂,可惜够不到她的半片衣缕,只能一点点被攒动的人群冲走,与她越离越远……
过雪按着心口使劲前行,因之前走得匆忙,连帷帽也没戴,冷风嗖嗖地刮到脸上,比刀子还痛,当时6庭珩仿佛要说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也已经与她无关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年轻男女、一家人扶老携幼,兴高采烈地与她擦肩而过,唯独她孑然一身,好想娘……好想娘的怀抱,好想被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听她哼唱着那首家乡小曲……
过雪怅然若失,不知不觉地走到坞怀巷,秦妈妈打开门见着她,几乎吓了一跳,夜色深沉,岑婴宁早已陷入睡熟中,脸蛋粉嫩嫩的,睫毛又细又长地掩盖下来,微微嘟着小嘴,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过雪伸手摸过她的头发,眼底溢满疼爱,她不是一个人,至少她还有婴婴,还有与她血脉相连的妹妹。
“这么晚了,二小姐怎么一个人来了,要不我让丫鬟收拾下房间,二小姐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秦妈妈关切道。
过雪怕她担心,寻个借口:“没关系,我叫车夫把马车停在别处了,我只是心里惦记着,来看看婴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不待秦妈妈开口,她便离去了。
街巷十里长灯,迤逦蜿蜒,造下万千繁华,街上行人66续续地散去,无边璀璨的灯光,勾勒出她伶仃寂寞的身影,她走了又停,停了又走,茫然地环顾四周,像困在雾林中的迷路人,不断辨别着回家的路,她知道她出来的太久,应该回去了,然而就如同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旦获得自由的呼吸,便会害怕再飞进华丽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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