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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香芳恋恋不舍的望了杜姨娘一眼,带着郑香芬走出了内室,郑香盈将姐妹俩喊到一旁,脸色郑重道:“大姐姐虽然是王姨娘生的,但我瞧着她对你们委实不错,瞧瞧你们的穿着用度,我也知她没有苛待你们,为何方才你们要对她那般凶悍?你们自己亲眼见着的,说要重金去请稳婆,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完全没顾旁边大哥那黑沉沉的脸色。
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说看,大姐姐对你们难道不好?你们那样对她,可想过她的感受?”
郑香芳与郑香芬两人听着这些话,两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也觉得有几分愧疚,两人低着头在那里,一言不发,捻着自己的衣襟,眼睛盯住自己的鞋尖。
郑香盈摸了摸郑香芬的头发道:“当时王姨娘要对你们家姨娘下手,本来不关大姐姐什么事,她都过来替着王姨娘赔罪来了,我想你们也该去与大姐姐说声对不住。”
郑香芳与郑香芬听了红着脸点了点头:“二姐姐,我们听你的。”
郑香林带着小莺垂头丧气的回到东院,走过王姨娘住的那进的屋子时,外边走廊没有站一个人,屋子里边有说话的声音。
她站定了身子望着那扇门帘,想着卧病在床的王姨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里边郑远山说:“大伯祖父今日夸了我,说我做事尽心,以后会全力帮着我,过了孝期我便能去参加童子试,然后再下场秋闱……”
一只手捉着门帘儿,郑香林心中也充满了骄傲,这个大哥绝对是个有出息的,想必以后定然能光耀七房的门楣。
刚刚准备进去,就听王姨娘在问:“你提了香林的亲事没有?她过了年就快要满十二了,现儿七房没有一个主母,谁能来管她的亲事呢?自然还是只能请大太爷和大房老夫人做主了。”
“这事儿怎么着也该过了孝期再说,姨娘这个时候让我去说,岂不是想要害我不成?大伯祖父定会责骂我心中没有孝道,那我多年苦心的经营便毁去了一半。”
郑远山的声音十分冷漠:“香林再过两年也不过十四岁,离及笄都还有一年,这事儿自然不急,姨娘你便总是惦记这些有的没的了,只要好好的管束着远帆,别让他闯祸就行。”
一颗热腾腾的心,仿佛忽然被浇了盆冷水一半,郑香林站在门口,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原来在兄长心里,自己的终身大事比不上大伯祖父的一句褒奖。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将门帘放了下来,带着小莺默默的转身走去了后边那一进屋子,回到自己内室,便瘫软坐到了椅子上头,苦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你也莫要着急,大少爷不过考虑得周全些,孝期里头本也不适合议亲,再等两年又如何。”
小莺站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劝导着,虽然郑远山说那话的意思重点不在这上头,她也只能引着郑香林往这上头想,免得自家姑娘太过伤心。
“他心里头哪有兄妹情,都是记着自己罢了。”
郑香林摸出了帕子,悄悄拭了拭眼睛素丝帕子上有着湿润的一团,迅速的渲染开去,如氤氲的雾气。
方才郑远山的话实在让她凉了心,因着怕大伯祖父责备,就连自己妹妹的亲事都可以压下来,他也实在太凉薄了。
大周的女子满十二岁便可以慢慢寻访着合适的亲事,一般是及笄前后便订下了亲事,在家里备嫁一年就可出阁,可郑远山的意思,是要她拖到十四的时候才开始去替她留心亲事,如此匆匆忙忙还能访到什么合意的亲事不成?
“姑娘,姻缘天定,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总有那么一门亲事在等着。”
小莺手脚麻利的替郑香林倒来一盆净面的水:“姑娘快洗把脸,想些高兴的事儿罢,杜姨娘那边总算是要生了,姑娘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
郑香林接过小莺绞好的帕子,心中一片悲哀,方才郑香芳与郑香芬两姐妹朝她吼叫的事儿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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