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按着古时所谓三从四德来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以后七房便要听郑远山的话了,因为他是家中长子,只不过她现在所处的大周还好,未成年的子女还是得听母亲的教导。
郑香盈摸了摸胸口,若是郑远山成了七房当家作主的,想想王姨娘那嘴脸她都觉得有些恶心。
草堆上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郑香盈回头一看,鲁妈妈也已经坐了起来,很忧愁的看着躺在那里的郑夫人:“姑娘,怎么就不多睡一会子呢?现儿天色还早。”
“我哪里还能睡着。”
郑香盈苦笑了一声,看了看周围灰白的墙壁,鲁妈妈真是身子骨儿好,心也宽,这种地方还能睡得香甜。
两人走了出去寻到住在最尽头的田嫂夫妇,讨了水简单的洗漱了下,田嫂擦牙用的是很粗糙的青盐,郑香盈只觉得自己牙齿与嘴巴皮儿被硌得有些发疼,心里暗自想着这便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端了水回到屋子里边,郑夫人已经醒了,正一脸憔悴的靠着房间一角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望着郑信诚的尸身。
郑香盈见了她那模样,心中一紧,郑夫人脸色灰败,没有半点精神,她真担心她会忽然倒下去便再也起不来。
刚刚给郑夫人梳洗完,郑家的人便过来接她们了,大家脸上都有哀戚之色,似乎在真心实意的伤心一般。
郑香盈虽然不大待见郑家的人,此时见了倒也放下心来,钻到马车里边靠着鲁妈妈的肩膀,不多时便闭着眼睛睡起觉来。
“香盈跟着我们出来受苦了,这马车里头都能睡得安稳。”
郑夫人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两日颠簸,瞧着都瘦了不少。”
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父亲不在了,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样过呢。”
鲁妈妈将郑香盈抱在怀里,低头瞧了一眼她瓷白色的脸,笑着安慰郑夫人道:“夫人,你也莫要着急,族里总不会不管七房,孤儿寡母的,可不该更照顾些?”
郑夫人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一片,眼睛前边有万点金星子乱溅一般,心里边也不断的绞痛了起来。
她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觉得喉咙间有些发甜,抖抖索索的摸出了一块帕子掩住嘴,将一口痰吐了出来,低头看了下,就见那素白的帕子上有一块殷红,就如雪地上开着的红梅般耀眼。
鲁妈妈眼睛尖,一眼就瞅见了那帕子上的血迹,不由得惊呼了起来:“夫人!”
郑夫人吃力的摆了摆手:“别出声,莫要惊动了她。”
鲁妈妈眼中含泪的望着郑夫人,声音哽咽:“夫人,咱们赶紧回家,请个老道的大夫来瞧瞧,这身子可得要好好养着,原来的病没有断根,这时候又添了新病,怎么能行呢。”
郑夫人靠着马车壁,好半天没说话,当鲁妈妈以为她睡着了,想要拿件衣裳给她盖上时,她忽然又缓缓的开口说话了:“妈妈,你是我从娘家带出来的,下人里头数你最贴心,以后你可要好好照看着小姐,别让她受了委屈。”
这话有些托孤的意味,鲁妈妈听了心中大为悲凉,忍不住拉着郑夫人的手,哀哀凄凄的哭了起来:“夫人,你何苦说这丧气话儿!
回荥阳以后好好休养着,多吃几副对症的药,用不得几日便好了,千万莫要想多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