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下十分之用力,抽的手上立时便显出红肿的血痕来,因为她肌肤白得犹如细雪,这般一条血痕,更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吓了一跳,心肝肝都跟着疼起来,再站不住,赶忙上前把那竹板抢到自己手上,口上道:“这是做什么?孩子犯错打几下便是了,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发脾气。”
哭得差点没晕过去的朱翊钧也回过头,看了眼李清漪手上的血痕,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流了。
“养不教,皆是父母之过。”
李清漪反倒像是个没事人,抽完自己也就心平气静了,“钧儿还小,他的错,我做母亲的自然也有责任。”
皇帝来回瞧了这对母子一眼,眸光一动,很是干脆的拿起那个竹板也抽了自己的手掌一下,玩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一家子同甘共苦,一起疼着吧。”
朱翊钧屁股被打得红肿,又疼又痒,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哭得和杏核似的眼睛也止住了眼泪。
第117章南巡11
快到午膳的时候,朱翊钧屁股疼得起不来,只好趴在榻上让人给自己送饭。
不过,他倒没想到,送饭的竟是郑虎。
郑虎看着朱翊钧被亲娘打成这样,心情很有些复杂,瞧了好久才道:“你娘还真下得了手啊?”
他娘死得早,继母虽然待他刻薄可对底下的弟弟也都疼得很,故而郑虎心里其实也是想着亲娘的。
只是没想到,朱翊钧的娘居然这么凶,一打就把人打得起不来身。
朱翊钧趴在榻上,撅着屁股,先用勺子喝一碗莲叶羹。
这是特意给他备的,莲叶本就消暑祛瘀,书上也说它是“生发元气,散瘀血,消水肿”
。
故而,朱翊钧挨了一回打,厨房也都特意捡了这些个来给他。
这莲叶羹的做法也颇多,申府的厨子倒是另辟蹊径:先用鸡肉加葱姜蒜面粉等一起制成鸡肉馅,然后再用莲叶包好这鸡肉馅,隔水蒸过之后放入莲叶清汤中再煮一段时间,汤汁入味,既有肉香也有荷叶清香,极为美味。
朱翊钧吃了几口鸡肉,略觉得舒服点了,便认真道:“因为我爹不打我的。”
他斟酌了一下,小声和郑虎道,“我爷爷和我爹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我爹对我和弟弟都很好的。”
郑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催朱翊钧道:“快点吃,你吃顿饭怎么都这么磨磨蹭蹭,小姑娘似的。”
朱翊钧被骂得一哽,郁闷至极,只好埋头苦吃起来,只是心里还在发愁: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和郑虎说一说自己的身份,现下要是再不说,怕是爹娘那头就要说开了。
可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啊?
*****
而另一边,好容易才病好了的早早见了只比自己小了几个月的申如兰,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小妹妹不放,“见色忘义”
的连爹娘都不要了。
故而,李清漪和皇帝很是难得的得了闲,便令人请了那位救过朱翊钧的传教士福斯托过来说话。
福托斯自然是不知道这次会面主要是因为自己路上救了一个孩子才有了这么一个会面机会。
不过,既然是申府上来人请他过去,他自然也不会推辞,反倒是很是小心的准备了一番——他很清楚在松江的地头上,一位知府的邀请有多重要。
实际上,像是福托斯这样的传道士还有很多。
他们大多都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良好的家教,怀着为主传道的心漂洋过海来到大明,可事实上却一直都在碰壁。
直到近些年,他们渐渐入乡随俗学了大明的语言和知识,又好运的遇上了申时行这样比较宽容的父母官,这才能够在松江初步落脚,建立教堂。
可他们却不仅仅就满足于此,依旧希望能把自己的信仰传递给大明更多的人。
所以,福托斯对于这次邀请也怀着各种期待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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