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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愣了愣,郑重对着徐阶一礼,方才起身回去。
等张居正刚要出门,徐阶忽然又嘱咐道:“裕王妃是个强势厉害的,不容小觑,偏裕王性情温和只此一妻,日后怕要有不少事。
你且留心些……”
张居正心念一转,立时反应过来:他记得翰林院里的谢俊成便是裕王妃的大姐夫,倒是可以交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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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一行拖拖拉拉,直到六月方才出京。
六月暑火已经起了,烈日炎炎,因着王府里的妃妾多,杂事也多,景王又嫌热动不动就要停下休息,车队一行走得都慢。
景王的心情也不大好,他府上那个新得宠的侍妾李彩凤不知怎的就跑了。
景王被皇帝逼着尽早就藩,自是不能在女人的事情上耽搁,只能忍了这口气。
原本,景王就因为就藩的事情憋着火,如今正好找到了借口,这一路都气不顺,嘴里嘟嘟囔囔着“贱妇”
“忘恩负义”
等等词句,余下的妃妾除去景王妃江念柔皆是被景王抓着打骂了好些天。
到了这个地步,江念柔也不与景王摆什么恩爱夫妻的模样,连话也懒得与他说,直接另寻了一辆马车独自坐着,由着景王自己瞎折腾。
江念柔坐在马车上,掀了帘子不易察觉的看了眼路边荒凉的景致,心中一片茫然。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这么一日——她乃江家嫡长女,虽说江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可她自小生得美貌聪慧,最得宠爱,从未吃过什么苦,想什么便能得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有大造化、大前途的。
果然,她十六岁,皇帝下旨选皇子妃,她立时就被选中了。
那时候,她还小,没什么见识,只听了宫人说几句“陛下最宠爱景王”
便觉得景王前途光明——就像是她家里,她爹最疼她,她自是家里第二得意的。
只是没想到,裕王居长,单单是祖训那句“立嫡立长”
竟就压得人起不来。
当初选秀的时候,她和李清漪无论是才貌皆是不相上下。
她费尽苦心上下打点,李清漪却是装模作样,嘴上说得好听“只想着回家安稳度日,想来是不能够了。
只盼着姐姐若能得偿所愿”
,现在想来,她就是被李清漪那张看似乖巧无害的脸庞给骗了!
一转眼,李清漪就成了裕王妃,专房专宠,哄得裕王只要她一个。
再然后呢?
她怀了孩子,可那孩子命不好,太医暗地里和她说倘若真要生下,怕是有问题的。
她才刚刚做了王妃,既是担心皇帝生怒又怕自己地位不稳,只得狠心使计用这孩子算计了一回李清漪。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了,只有一腔狠到了极点的心肠和望不见底的野心。
只觉得自己也是不得已,景王会体谅自己,孩子以后也会有的。
哪里知道,从那时起,到了现在,她再不能得一个孩子……
她算计了那么多,丢掉了那么多,现在又剩下些什么呢?
就在江念柔越想越觉得心口闷痛,隐隐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倘若当初,我选了裕王……”
,这年头好似着了魔一样在她心头疯长,几乎叫人血液沸腾、立时就要疯了。
就在她垂头发怔的时候,忽然听得后面有人惊惶的尖叫了起来——那是陪侍景王的侍妾王氏的声音,今天也的确是她在景王的马车上伺候。
江念柔厌烦透了景王一天一花样的折腾,连看都懒得去看,只是吩咐身侧的人去看看情况:“你去瞧瞧,王爷那里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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