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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公主亲自出门来迎李清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未语先笑:“你刚回来,本该是我去瞧你的,可驸马不叫我乱走……”
她语声未尽,微微垂首,颇有娇羞之意。
李清漪哪里敢劳烦这位公主大人,她一边笑应着,一边将目光转到宁安公主已然显怀的小腹上,道:“我这回才不是来瞧你呢,我是来瞧我们小承恩的。”
这一打趣,两人间的气氛倒是活泛了。
宁安公主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她很是亲昵的斜睨了一眼,详怒道:“好啊,这会儿便嫌弃我了?瞧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说归说,她们几句笑语间便入了内堂。
作为景王妃江念柔却是早就到了。
这还是李清漪回来后第一回见着江念柔。
江念柔依旧是小巧的瓜子脸、烁烁桃花眼,身姿娉婷如弱柳。
只是,哪怕妆容明艳却也难掩她面上憔悴。
说到底,不过几年,灼灼明珠已然成了混做明珠的鱼目——美则美矣,早已不见当年神采。
也是,卢靖妃生平一大爱好就是给景王送宫人,府上更有一堆得清秀惹人怜的小太监和小道士,江念柔纵是七窍玲珑心也要给这一府的莺莺燕燕堵得吐出血来。
再者,之前李清漪借着青云观道士的口败坏了江念柔这个景王妃的名声,弄得江念柔好一阵子连门都不敢出,废了好大心力才挽回自己在景王跟前的印象——这可是女人名节重如山的大明,容不得半点名节的污点。
当然,这些都不能叫一心只望青云上的江念柔觉得心累,她真正心累的是:自那日落水失了孩子之后,她便再难有孕。
纵然如今抱了个孩子在跟前养着,可到底不是血脉之亲,边上还有卢靖妃、景王好似防狼一般的防着,生怕她有所苛待,叫她如何不心累?
江念柔今日是抱着景王世子来的——也正是因为怕孩子吹了风,她才等在里面。
如今见着眉目清艳、神态自若的李清漪,她心中不忿至极,一时竟也失了平常心:“嫂嫂可算是回来了,要不然,我说不得要抱大郎去白云观瞧嫂嫂呢。”
李清漪白云观一行,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少不了边上江念柔的算计。
江念柔这一句话,自是满满的恶意。
李清漪根本不想理她,径直走了过去。
江念柔是真没想到,李清漪竟敢视她如无物,她气得发抖,只觉得羞辱至极,声音却微微带了点柔弱的哭腔:“嫂嫂这是怎么了?纵是不喜欢我,可大郎可是陛下现今唯一的孙子,嫂嫂怎的连他都不看一眼?”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一顶大帽子立刻就盖了下来,可不正是江念柔一贯的做派?
“你说得对,我就是瞧你不喜。”
李清漪十分直接也十分冷静,她连眼睑都没抬,显是不把江念柔放在眼里,只是淡淡道,“大郎都才刚满月而已,你就带着他出门?”
“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大郎这个‘陛下现今唯一的孙子’的身体重要还是你这个景王妃的脸面重要?难道,就因为大郎非你所出,反倒是成了你仗以炫耀的宝物?”
这话一出,江念柔本有些惨白的面庞不由更加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额上几乎要渗出冷汗来——她带孩子来,是要给李清漪一个下马威:这可是今上的长孙,如今裕王无子,可不就是景王占了先?但是李清漪寥寥数语,竟是叫她哑口无言,无言可辩。
毕竟,这个年月,孩子最易夭折,大郎如今才刚满月,确实是不好出门。
最致命、最诛心的乃是李清漪最后一句话。
毕竟,大郎并非她亲子,李清漪的话若是传出去了,江念柔怕是要大大的不好。
宁安公主在旁看了一场江念柔的笑话,这才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咱们坐下说话吧。
今日来我府上,不正是要说施粥赈灾的事吗?怎么就吵起来了?”
这话看着好似不偏不倚,可她作为东道主却没有被质疑、处于弱势的江念柔说话,还恰恰好的堵住了江念柔本还要辩驳的话,已算是偏向李清漪了。
江念柔咬着唇,好半天才扯住一丝勉强的笑容来:“我,今日是我思虑不周,竟是把大郎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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