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鸾请乩算是道术中的一种,《说文》里解释是“卜以问疑也”
,简单来说就是请神来附体来问吉凶。
这扶鸾请乩说不上是什么正道却也是许多道士看家的本事——宫里的皇帝没事找事总也要来一手,久而久之,公卿里头也流行起来。
李清漪不太信这个,可蓝道行这本事却是正合了她的心思。
正好如英沏好茶,端了茶水上来,李清漪亲手给蓝道行倒了一杯,笑道:“道长好本事,”
顿了顿,又道,“既然青云观去不得,那道长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倒不是什么好茶,不过是最普通的普洱,因着普洱耐泡,茶汤颜色橙黄,香味绵长,一个茶饼能用很久。
蓝道行搓了搓手,接过茶杯,小声道:“我打算先歇几日,整套行头出来,再去拜访陶国师。”
这位陶国师陶仲文可不是什么野道士出身,他是正经的龙虎山出身,据说通晓神霄雷法,还曾献“固本精元汤”
于上,方有皇子皇女诞生。
皇帝极其宠信,不仅赐他一品服饰还加封少师少傅少保,简直要那些兢兢业业一辈子的朝臣恨得咬牙,暗地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眼馋眼红。
那“二龙不相见”
的说法也是出自他口,裕王和景王估计心里头也很有些想法呢。
当然,在天下道士的心里,这陶国师可是他们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
许多跑来京城的道士都喜欢往陶国师那里转悠,想要混个好前程。
李清漪心知蓝道行既是打算去找陶国师,想来也是个有野心想要上进的。
再者,此人乡野出身,初来京都,既无根底又无甚认识之人,大有可做文章之处。
她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抬目让如英退下,这才开口说起正事:“既然道长打算拜访陶国师,想来也是志存高远之人。
正巧,我有一桩富贵打算送有缘之人,不知道长可愿接下?”
蓝道行听得这话,面上神色微微一变,顿时正经起来。
他抬头去看李清漪,正色问道:“不知是何等的富贵?”
李清漪抬目一笑,她肤白如玉,眸如春水,容色极盛。
一眼望去:春水潺潺,绿水绕青山,红花拥碧枝,春光如斯醉人。
仿佛是春日里最美的诗篇似的动人,偏偏又似姑射仙人一般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只听她以温柔的声调缓缓言道:“此事若成,道长不仅能得陛下宠信,来日之功亦可直追陶国师,当为天下道人之首。”
顿了顿,她面上笑意越盛,轻声细语的加了一句,“只是,若是不成,恐是有伤性命。”
蓝道行凝目看她,见她一派郑重也不知怎地心头一跳,忽然咬了咬牙:“中!
俺干了!”
他一急,眸光越黑,面上涨红,倒是把土话都冒出来了。
李清漪抿唇一笑,从容自若的端起茶杯,低头喝了口茶,心中已是有了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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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李清漪倒是没有把蓝道行这张牌立刻就打出去,反倒随手拿了几本书让蓝道行先补补功课:“今上聪慧过人,博闻强记,最喜引经据典。
你做道士,倒是不需要学富五车但是好歹也要知道些事和典故,才能逢迎上意,富贵绵长。”
虽说道士走的是偏门,但是有共同语言总是好的。
陶国师陶仲文能混到如今风光地位,除了会道术有些真本事之外,也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深知帝心。
蓝道行倒也识字——扶鸾请乩说得好听是把人求问的问题烧给神仙去求问吉凶,实际上还不是要他自己“过目”
?故而,他也算得上是识文断字,能扯几句文雅话,虽知道这是临时抱佛脚却也乖乖的接书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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