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漪微微一顿,随即握紧了裕王的手掌,毫不避让的抬眼与他对视,认真而恳切、一字一句的道:“殿下赤子之心,殊为难得。
我爱之甚,何谈笑话?”
我爱之甚。
李清漪这表白之语干脆直接,毫无女子之羞涩内敛,偏偏却是正合了裕王之心。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裕王心中早有爱意,心生自卑,每每念及总是忐忑不安,故而才有先前失常一问。
听得此言,他不由低了头,耳廓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偏偏李清漪玩心起了,伸手挠了挠他的手掌,挑眉看他,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轻薄儿一般。
裕王脸红的好似滴血一样,颇是羞恼的瞪了眼李清漪,小姑娘般的羞答答。
李清漪抿着唇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趴在石桌子上笑出了声。
清透明澈的阳光自青翠的树梢滑落,犹如飞溅的水滴,落在李清漪美玉似的面颊上,左颊的笑涡浅浅,抬目望来的一双杏眸好似春水潺潺而动,波动人心。
裕王气得很,想要转身就走却又贪看她这难得的笑颜,想走又迈不动脚的模样又惹得李清漪伏在桌上笑了一场。
第26章百花酒
赵文华的折子,所参的罪名定得太妙,上折子的时机也选得太好。
皇帝自负聪明,可那一点心思却也被人摸得分毫。
便如李清漪所言,皇帝得了捷报,反倒越发气恼。
他直接在言官维护张经的折上批示道:“张经欺怠不忠,闻文华之奏,方此一战,是何心也?”
“是何心也?”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言啊,满朝皆知张经之冤却莫有敢辩之人。
给事中的几个言官依照惯例又给拖出去打了一顿,削职为民——这真是招谁惹谁了?在本朝做言官真是动辄得咎。
张经七月被押解上京,期间上折辩罪却反叫皇帝更生怒火,直接和群臣道:“东南欺上,臣下不忠,鸾勾引北贼即行,经结南寇。”
一个“欺上”
,一个“不忠”
,已经直接给张经定了罪。
更何况还将张经与仇鸾相提并论。
满朝皆知,皇帝最厌的就是仇鸾,人死了鞭尸都不解恨。
现今皇帝将张经与仇鸾相提并论,显然已是恨极了张经,便是当初举荐张经的次辅徐阶都不敢再说些什么。
这可是严党的又一大胜,赵文华从东南送了好些东西来“孝敬干爹”
,连严世蕃的几个妻妾都一人得了一个珠宝髻,颇有几分普天同庆,大家同乐之意。
严世蕃收银子收的手软,大为得意,想了想又把张经等人的论罪奏疏拿出来翻了翻,忽然一笑:“是了,杨继盛在诏狱也待得有些久了,是到要解决的时候了。”
这年头,人命看起来有如草芥,有些地方却又看着很是重要——就连杀人砍头也是要皇帝勾决的,当初杨继盛就是因为皇帝不批,这才留到了现在。
严嵩倒是有些迟疑,他想起当初皇帝的交代、陆炳对杨继盛的维护以及外头那些求情之人,还是拦下来儿子:“暂且不要动手,我找人卜一卦。”
他服侍着皇帝修道多年,临到紧要关头倒也信了几分。
恰好,这日严家议事,严嵩另一个得意义子鄢懋卿也在场,出声劝道:“义父,此事还需卜卦?这杨继盛可是徐阶的得意门生,如今他在士林之中声望极高,若是来日徐阶当政又得杨继盛辅佐,还有咱们什么活路?”
他沉了声音,正色道,“留一个杨继盛,来日必要多几个张继盛、李继盛,防不胜防……养虎为患。
还请义父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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