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令人信服,佳南模模糊糊的看着他,喃喃的说:“我还能再相信你么?”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注视着她,然后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到底还是将她抱进了车里,沈容坐进了驾驶座,又把陈绥宁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再坐进来的时候,他从后视镜看着佳南,慢慢的说:“这几年他变了很多。”
佳南缩在后座上,良久,才反应过来。
“我是说陈绥宁。”
沈容长长叹了口气,“佳南,我确实是瞒了你很多事。
其实从你离开他开始,他……一直都知道。”
“那时整个翡海的狗仔都在拼了命的想挖和陈绥宁相关的新闻,你能平平安安的在这里住下来……可以说,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保护你了。
OME的事,他几乎没管,由它自生自灭了。
后来津津出生的那天,其实他就在医院,只是没有上来看你。”
“津津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为她选了很久的幼儿园,不是嫌太远,就是觉得教育质量不好……直到隔壁新建的小区适时开了一家幼儿园。
你知道他的,这种事,除了他,还有谁能办到?”
“佳南,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你不用接受这所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我只是带你去看一个老人……他一辈子都在期望见到你。
可以么?”
佳南默不作声,往事一幕幕的闪现,她理不出头绪,头痛欲裂。
“沈容哥哥……你们还是在瞒着我是么?”
她只能凭着直觉,轻声说,“我的亲生父亲,你们怎么找到的?”
“是他找到的。”
沈容踌躇了一会儿,“四年前就找到了……他叫潘文国,是个画家。
流浪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在翡海写生,遇到你的妈妈。
许先生是知道的,你妈妈生完你去世了,他把你留在了身边——你知道他的,他会有办法将潘先生送走,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陈绥宁找到了他,那时他得了很严重的肾病,这四年来,也一直是陈绥宁在替他找医生、看病——佳南,潘先生只有你一个女儿,年纪越大,越想见你。
今晚就发了脾气,不肯做透析,只是吵着要见你。”
佳南怔怔的,大脑艰难的消化着这么多信息,又仿佛是在听一个旁人的故事。
“那爸爸呢?他……”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乱糟糟的又像什么都搅在了一起,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们下一次再谈许先生好么?”
沈容打了个拐弯,车子驶进了医院,他扶着她下车,又往后看了一眼,低声说,“我先带你过去,陈绥宁的车在后边,他认识的,自己会上来——你能走么?”
他们上了十二楼,其实早过了探视病人的时间,幸而潘文国的病房是特殊护理,值班的护士便网开一面,让他们隔着玻璃,望向里边的老人。
看到的第一眼,佳南就知道……这个清癯、消瘦的老人,一定和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忽然想起津津叫陈绥宁“爸爸”
,毫无理由的,血缘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力量。
她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没有原因。
而他正安静的躺着,面容祥和,浑身上下也整理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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