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宁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我们动作太快,甚至比警察都快了一步,他们还未不及汇合?”
“可能吧。
不过那几个人说了他们在B市的住处,我们正在赶过去找。”
陈绥宁点点头,沉声说:“尽快。”
他出门的时候,佳南已经坐在车里等着,神情有些光隐。
陈绥宁拉开车门,坐在她身边,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津津不会有事的。”
“你看到那些孩子了么?”
佳南眼前浮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孩子,面黄肌瘦,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有几个脸上、四肢明显带着伤痕,“他们……会这样对待津津么?”
他不知怎么回答,只能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这双手和记忆中一样,冰冷,不安,微颤,他便握紧了一些:“对不起。”
佳南极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挣开:“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因为你才有人绑架津津?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抓住那些孩子?是我不好,我没看好津津。”
她有些力竭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喃喃的说,“陈绥宁,过去的四年,我一直在担惊受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回来;可是现在,只要津津回来……哪怕她,呆在你身边。”
淡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来,却分明不是笑意,陈绥宁的目光掠过了那层毫无生机的玻璃,仿佛没有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只是说:“她会回来的。”
整整一日一夜,佳南是在希望与失落中度过的。
陈绥宁一直恪守自己的诺言,每每有了消息,总是带她一起赶去。
他们见到很多很多的孩子,一双双带着惊惧的眼睛,无助地抱着自己的细弱手臂,正等着自己的父母一一可没有一个是津津。
情绪上的剧烈波动让佳南觉得极度疲倦,她靠在沙发上,不远处的那扇窗外,穿过城市的风还带着温热,又似乎夹杂着雨丝,她沉沉闭上眼睛,视线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或许是精神上的自我保护,她最终还是毫无知觉的睡过去了。
陈绥宁探身过去,替她盖上了一条毛毯,轻轻掖好。
一时之间,却没有将手收回,一点点的,触到她的脸颊。
她脸部的轮廓,同几年前一样柔美,融手温软,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更加的温和。
陈绥宁坐在她身边,同她一样,慢慢闭上了眼睛,心底似乎也有一个声音,脆弱的,茫然的,在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他一直选择无视它们,可是在这个雨夜,他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他们一起担心女儿的下落一一他知道自己远没有外表那样镇定。
“先生,许小姐在发烧……”
老管家放轻了脚步,有些担心的看了佳南一眼,“要不要去看医生?”
陈绥宁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秀长的眉皱在一起,低声说:“去拿点药吧,她大概不会想去医院的。”
“您也休息一下吧,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陈绥宁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身边的人呼吸柔和而绵长。
他忽然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相爱,彼此折磨一一她不会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便最爱她睡在身边的夜晚。
尽管她那样容易被惊醒,醒未的一瞬间,眼神警醒而疏离。
可只要她睡着,侧颜温柔他们之间,没有仇恨的隔阂,只有安宁。
年轻的父母正在为唯一的女儿担心的时候,他们才四岁的小女儿被关在一间潮湿而阴暗的房间里,早上妈妈精心编好的辫子已经散开,小小的脸上脏兮兮的一一不过,却没有什么泪痕。
她轻轻的用手背拍着身边一个看上去更小的孩子,像个姐姐一样低声安慰:“别哭啦,再哭他们又要过来了。”
小男孩被吓得打了个嗝,然后就往津津身边靠了靠,低声抽噎。
木门被推开了,光亮从走廊里落进来,一道人影快步走未,小男孩见到那人,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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