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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
她提声喊他,额上全是冷汗,“他是……舒凌的爸爸。”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舒凌的爸爸,也知道他们之间错综难言的纠葛,否则这一拳,早就挥上去了。
只能忍了忍,回到佳南身边,低声说:“忍一忍,医生很快来了。”
医护人员过来了,佳南很快被抬上了担架。
绕出走廊,灯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人群亦是在远处喧杂,似是人人知晓这里出了场事故,引颈观望。
黑色的安保们拦成了两排,阻开那些视线,却阻不住那些话语“那不是许彦海的女儿么?”
“陈绥宁包养的那个?”
“那……那是真的?不是澄清了么?”
“澄清你也信?这圈子里谁不知道啊?”
“那是陈遂宁的岳父?哎哎,那个女人脸上的巴掌印看到了么?”
……
一场狗血好戏。
疼痛让此刻的佳南异常的清醒,她忽然有些事不关己的想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将这一幕偷偷拍下来,拍下来也好,此刻陈绥宁看不到这样精彩的一幕,着实可惜了。
柏林没有被允许上车,只能自己开了车跟在救护车后边,拿了她的手机,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给陈绥宁拨了电话,接通之后,简单的只用一句话将前因后果说清了:“佳南被舒凌爸爸推下了楼梯,孩子可能没了。”
言罢他似乎觉得尴尬,飞快的挂了。
医院离酒店很近,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柏林下车,被医生拦住:“谁是家属?手术单上签字。”
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我是。”
陈绥宁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看上去是孤身而来,他似乎没看见柏林,只是走到医生面前,低头看那张签字单。
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并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稳:“她已经流产过一次。”
女医生抬起头,目光中有些不屑,也有几分尖锐:“流产过一次还不好好看着,仗着年轻也不是这样折腾的。”
他抿着薄唇,犹豫了一会儿:“她会有事么?”
“送来的时候已经大出血了。
我们尽力而为吧。”
医生抽回那张单据,“去交钱吧。”
偏生这样狼狈,钱包、钥匙都扔在了车上,陈绥宁一怔之间,柏林已经走过来,接过那张单子,低声说:“我去缴费。”
而他站在原地,却不防已经走出去的柏林快步回来,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把她逼到这份上你就爽了!”
陈绥宁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抓住柏林的手腕。
“……她当初要选你我没办法,你个禽兽!
你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
柏林挣开他的手,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他的唇角似乎裂开了,有一种火辣辣的钝痛,却始终没有还手,只是想起这个夜晚的前半段,背后是城市夜间璀璨的星光,他揽着她专注地亲吻——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可他也隐约猜出来了。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结局却是这样。
直到有人上来拉住了柏林,一边急声劝慰:“柏总,别这样!”
陈绥宁终于抬起头,看着还在挣扎着要扑过来的柏林,目光中并没有恼怒,似乎刚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重击,更像是替自己在发泄。
他的人生,到这一刻之前,一步一步,爱,恨,复仇,走得坚实而明晰。
可以这一刻,他真的有些茫然,仿佛被什么生生地打乱了节奏,眼前是蒙蒙一片灰色,似乎跨出哪一步,都找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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