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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意挑挑眉,难免忍不住想笑。
姆妈是看不得半点这些骨骼啦肌肉啦,想到一手带大的小姐还要亲手去摸,更是愁得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说:“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孙子留洋去了,只剩一个孙女也不留在身边,非要送出来读书……”
黄妈啰里啰唆的,星意却没再听进耳里,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开始默背左臂骨骼。
进预科班的第一天,老师就已经说过了,有一年博和医校的解剖课考题便是考官随手扔了一块骨头给考生,询问在人体何处,若是在手臂上,甚至还要说出左臂右臂。
要求这样严苛,她不努力可怎么行?
她看了半日书,点心一点没动,过了半天才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于是走到屋外,听到黄妈的声音:“小姐,老爷子来信了,你快看看。”
星意欢呼了一声,信是从下桥送来的,沉甸甸的一封,含着下半年的家用以及她的学费。
她将银钱交给了黄妈,就着夕阳西下最后的余光,一字一句读起来。
黄妈收好了钱,走出来问:“老爷子说了什么?”
星意整整齐齐地叠起信纸,又掰指算了算,少女清透的眼睛里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爷爷让我冬至回家祭祖,我正在算还有几日呢。”
城内开始戒严,所有参与了游行的学校校长与商会代表都被请进市公署会谈。
星意所在学校的教务长一再召集学生开会,严令他们不可再上街。
有些热血的学生不服
,在会上就与教师代表争执起来。
“燕颍大学的校长为了保学生出来,自己都被关进去了。”
星意听到有同学在私下议论,心底微微一紧,不知道赵青羽被抓进去没有。
他伤势这么重,必然是要进医院的,军警去医院一查就能知道原因。
“这回是颍军的参谋长顾岩均亲自坐镇,已经和北平政府和日本人保证了,一个月内就平息此事。”
“顾岩均是叶楷正叶督军的姐夫吧?”
低声说话的两人是班内的两个男生,平素就喜欢议论政事,其中一个叫王念,小道消息极多,大伙儿也爱听他说些军政秘闻。
“督军?”
王念撇了撇嘴,“我看是傀儡吧?群龙无首才推了他出来。
瞧着吧,过段时间,局势定了,他一准被罢免——划出租界这件事是经过他手的,年轻又懦弱的督军,哪能服众啊?”
星意听到那些名字的时候,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
她自小在下桥生活长大,廖家并非巨富,但祖上出过状元、举人,在当地算是极有名气的家族。
用爷爷的话来说,富不富贵不重要,廖家一直是书香门第传家,子孙要读书,能读书才是要紧的。
星意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抚养着他们兄妹俩长大。
廖家在下桥以及附近都有些铺面生意,衣食无忧,而老爷子除了打理打理生意,还在当地办了家私塾,不挣钱,但凡是愿意来上学的适龄孩子,都能接受
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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