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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看,只是捋起袖子,和她一道蹲在沙池边,语气低沉:“今天要干什么?”
其实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大好,夏绘溪稳了稳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玩沙吧?”
他的薄唇轻轻的扯,似是在细致的品酌个“玩”
字,最后淡淡的:“又是玩?”
“你还没有告诉……上次玩的游戏,效果究竟如何?”
他将沙铲插进泥土中,一道月牙形的刻痕如同沟壑,倏然在平整的沙堆上出现,而他好整以暇,“商人总是要回报的。
咨询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或者建议?”
空气中有细细的漩涡在卷动,煽起无数的灰尘。
彼此的呼吸声都轻缓而不可闻,他们的面容平静,谁也无法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这种无声的对峙,似乎是从他们初识起,就存在着,次次如此。
夏绘溪忽然觉得疲倦,将手里的铲子一扔,站起来,似笑非笑:“你要建议?好,我就给你。”
他们面对面站着,她比他大约矮半个头,可是身段纤长,目光清亮,一字一句的说:“你很正常,心理上完全没有问题。
没必要花那么多钱来咨询减压——所以,我正打算告诉你,这次结束之后,我不干了。”
裴越泽的呼吸轻轻一顿,从她的应答里,完全听不到负气的味道,似乎关于个建议,她已经酝酿很久。
“你不干?”
他的手闲闲的插进口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流光溢彩,又像是有晶芒欲出,“这算是过河拆桥么?”
夏绘溪噎了一噎,一口气憋在喉咙那里,忽然觉得无法和这个人沟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慈善的赞助拿到了;电视台的主持也由着你的性子;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我连夜替你善后——你对我说,你不干了?”
他一只手抽出来,慢慢的拧上她的下巴,语意冰凉,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炙热,“你以为你是谁?!”
他目光中的光芒愈来愈盛,夏绘溪忽然觉得害怕起来。
他的语气强势而表情温柔,看着她,又仿佛看着另外一个人。
有个模糊的想法忽然袭中她的脑海,是和那个语词测验有关,她想要捕捉住,可是那思绪像是飘丝,五指之间,始终是空空落落,难以把握。
裴越泽的手劲很大,甚至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愈扣愈紧。
看着乌黑而倔强的眸子,又笑了笑,说不出的轻慢。
“这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说过什么,我都当作没有听到。
好不好?”
裴越泽不顾她的挣扎,一点点的凑近她,“下午的飞机,我们去海边渡假。”
“你疯了!”
夏绘溪挣扎不开他的钳制,只能拼命的往后仰着头,努力逃避他无处不在的气息,“我没有欠你什么,凭什么听你的!”
“你没有欠我什么……是啊,你没有欠我什么。”
他居高临下的笑笑,眉宇间却全是缱绻于温柔,又轻而易举的从她藏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拿出手机,往身后一扔,啪的一声惊心动魄,“一直以来都是我欠着你,xua……”
瞬间的恐惧袭来,夏绘溪听不清他最后吐出个什么字,只知道自己后颈一阵酸紧,随即身体一软,慢慢的倒下去。
电磁炉开到火锅一档上,苏如昊给餐桌的另一边添上双筷子。
有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音响起,鸡汤特有的清淡香气顺着锅盖小小的缝隙间弥散开,很快充盈在整个屋子里。
这个时间回来,正好可以把菜下锅。
他习惯性的看一眼客厅的沙发,电脑边的一袋零食还敞着口,只吃了一半。
这样的一副情景,她分明还没有回来,却也让自己觉得安心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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