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卅并非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他为人并不圆滑,说话也很生硬,漂亮话他说不来,当了龙头许多年,他依旧还会为别人的不仁不义而大发雷霆,但他想的很多,总是考虑得很周全。
更胜在气势凌人,都说那场怪病是柳卅命中的劫数,他挺过这个劫,从此一飞冲天,再无人能挡。
马贵从未从柳卅身上得到过些许父爱,好在他也不是过分依赖人的个性,他与柳卅更像是师徒之谊。
许多人都说柳卅是个无欲无情的人,位高权重和早年的经历,让他变得多疑,再无法与人敞开心扉,他没有一个称得上贴心的手下,没有一个热爱的情人。
但马贵相信,是人总是有感情的,或许他的所有感情都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全给了那个人,再没给这个世界剩下了。
马贵十五岁那年柳卅将他送出国深造,留学在外的这几年,他和柳卅经常通信,柳卅已经完全换了手字体,更清瘦,也更飒爽。
他在信里的话不多,总是言简意赅,与他的人一样,任何事情一旦要说便都会将它说开,从不拐弯抹角。
马贵学成归国后留在了义理和,柳卅在他给马贵办的接风宴上听到他的意思后,显得有些意外,马贵便对他道:“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柳卅听了便笑了,他穿得很隆重,笑时很天真。
马贵自告奋勇去了当时局势还不太稳定的白佬湾当白纸扇,他与柳卅依旧每周都会碰一次面,吃一次饭,聊聊天,他发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从毛头小子长成了青年人,柳卅看上去却一点都没变,方法永远只有二十五六。
他没有越活越年轻,只是不老,越活越沉默,越来越敏锐。
在马贵盯了他一会儿后,柳卅就问道:“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马贵笑笑,给他斟酒:“只是在想柳爷一直都这么年轻。”
柳卅抿了一小口,低头吃菜,说道:“过阵子,你替我树一座坟吧。”
马贵一下子没听明白,柳卅说:“没错,我是不会老,觉得这件事奇怪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况且义理和也需要新鲜血液,我不能总霸占着这个位置。”
“我要走了。”
马贵更糊涂了:“柳爷您什么意思??”
柳卅说:“我会另找一个地方生活,稳定后会告诉你地址,义理和有难,你就来找我。
我相信你,义理和就暂且交给你了。”
“那树坟又是怎么回事??”
“就当我生病过世了,坟就树在容匪边上吧。”
马贵还是懵懵懂懂,他道:“是您的恩人容匪吗?”
柳卅点了点头:“我没有醉,也没有疯,这件事你愿意帮我办好吗?”
马贵也点头,动作很慢,他还在笑话柳卅那只言片语里包含的巨大信息,但他相信柳卅,他相信他说的一切,他这个人实在太稀奇了,世上任何稀奇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
就算他不给他任何理由,不解释这长生不老的秘辛是在何处,他也不会去追究,这世间又有多少普通人能回答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往何方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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