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卅穿上后,容匪还给他拿来一双皮鞋,和这身校服十分合称。
雨还在下,时间不早了,柳卅还要赶去百味酒楼,他走到门口,对容匪说:“那我走了。”
容匪想了想,把伞给了他,还道:“记得要还,我就这么一把伞。”
柳卅笑了,拿起伞就跑了。
他从前面的楼梯下去,撑开了伞站在街上冲容匪使劲挥手,伞是把油纸伞,伞面很大,伞骨朱红,这点红映在他脸上衬得他的笑容格外生动。
容匪动了动下巴,柳卅这才笑着走开。
容匪关上门,又走到窗前张望,他还能看到柳卅撑着伞在人群里穿梭的背影。
他走得远了,容匪就只能看到一条条的红,和那红色下面的一点白和一抹黑,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趣味。
容匪点了根烟,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传来声哀叹,他往周遭看了一圈,又仔细辨识了番,那声哀叹似是从他自己心底发出的。
或许有一天,他的心没有了,他就能真正如止水,既无淙动,也无暗涌。
第三章
第二天容匪比以往起迟了,洗漱完了赶着去茶馆会友,可他到的时候茶客已经换了一波,放眼望去都是些生面孔。
容匪要了份叉烧包外卖,等外卖时和人搭台坐着,报纸看了半张,没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倒让他听到条小道消息。
昨晚朱英雄去龙虎山和海州帮吃饭,海州帮在饭桌上就和他翻了脸,三帮主路荣富带头喊杀,饭桌一掀,两手双刀就朝朱英雄砍过去。
海州帮顾名思义就是从海州来的人聚集成的帮派,社团有两大特色,一是只收海州人,二是别家字头都是一个龙头话事,他们则有三个帮主:路荣贵,路荣华,路荣富。
三个亲兄弟,不光脸长得像,脾气性格都很类似。
这三人原本都是海州的普通渔民,海、云两地的海域十分接近,原先海州渔民与云城的渔民井水不犯河水,各捕各的鱼,各自在各自的城市做生意,偶尔涉足了对方的水域,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本来嘛,海上的区域界线模糊,大海资源丰富,谁也不缺这几斤几两的。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云城的海鲜市场供不应求的消息传到了海州去,不少海州的渔民都打起了云城的算盘,有钱不赚那不就是缺心眼吗?于是许多海州的渔民从海州出海,捕上几天鱼,满载收获在云城登陆,将船上的海鲜出售给云城的海鲜酒家或散客。
自己的地盘来了外人抢生意,云城的渔民也不干了,容匪记得很清楚,五年前的三月,两地渔民在码头上集结,谈判不成,大打出手,出动了数百名警察才将他们控制住。
那一场充满鱼腥味的仗里带头的正是海州帮现在的三位帮主。
老大路荣贵连烧了十艘云城渔船,老二逼着五十来个渔民在一张所谓“出让船只停泊权”
的协议上签字画押,老三最狠,一手一把杀鱼的尖钩刀,刀不大,细细长长一条,刀尖上弯着个抠鱼刺的勾,刀刀见血,一刀一条人命,传说那天死在他手下的渔民多达二十八人。
路家三兄弟一战成名,三人被抓进警察局后,渔民们集资将他们保释出来,自称海州帮,封他们为海州帮功臣,从此云城的鱼市码头就成了海州帮的天下。
云城码头众多,加上地理优势,邻近诸国,是非常重要的贸易口岸,云城的渔民本就有人在做走私的买卖,鱼市码头被海州帮占了后,这生意自然落到了海州帮手里,三兄弟干了几票后尝到了甜头,一合计,也不下海捕鱼了,贩烟贩酒都比捕鱼强。
这五年里,海州帮靠走私起家,赚了钱就大肆收购商铺,占了不少地盘,云城的黑市买卖他们占了不说八成,那也有七成半。
如果说鱼市码头是海州帮海上贸易的最大据点,那三年前划作他们地盘的龙虎山就是他们与内陆往来的重要枢纽。
朱英雄亲赴龙虎山,且不说他与海州帮原先的交情如何,本就是羊入虎口的事,也不知是谁给他出的这么个主意。
好在路荣富那两把尖钩鱼刀没要了朱英雄的命,流言说,朱英雄身边一个年轻红棍替他挡了这两刀,他带去的其他马仔全都成了海州帮刀下亡魂,还是那个红棍,带着他和雷符杀出重围。
眼下朱英雄毫发误伤,人正在翠梅戏院听戏呢。
有人打听:“那红棍这么厉害?什么来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