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匪慢慢悠悠地跟着他走,腥味扑鼻的风闻久了他有些不舒服,用手帕掩着口鼻走远了些。
柳卅一转身,看到他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忙踩着水跑过去。
容匪觉得他此举实在可笑,便问他:“你干吗?还担心我走丢了?”
柳卅才要回答,看到容匪手里的手帕,走到他面前,湿漉漉的脚掌踩在干燥的沙地上,在口袋里摸索了阵,掏出了一块灰色的方巾。
容匪看到这块方巾,呼吸一顿,叹息了声,眼神放远了。
他沉默着,仿佛在大海面前,所有对话,所有语言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个海浪过来,什么故事箴言都会被击碎。
柳卅说:“马面焦的事我弄清楚了,你替他安置了家人。
我想来想去,你应该是在我杀了白风城的那天晚上去给马面焦里送的钱,包在这块方巾里面。
所以那晚你见到他了吗?你们提前统一了说法吗?”
容匪问他:“你哪里找来的这块方巾?”
柳卅道:“我去了他家里……他家人已经回老家了,屋里很乱,我找到这块方巾,闻上去像是你的。”
“鼻子这么灵,下辈子投胎当狗算了。”
容匪笑了,也不瞒着柳卅了,“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我是去了马面焦家里,只是他已经被带走,我留了点钱在房门口,毕竟祸不及子女。”
“那他……”
容匪要往回走,说:“我是有口皆碑的中间人,好信誉,他都知道的。
他信任我嘛。
保住我就等于保住了他的家人。”
柳卅看着他,声音轻了下去,好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己不想承认,又必须承认。
他道:“你人其实很好……比很多人都好……”
他说的中肯温和,容匪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这句夸张用在他身上是天经地义的:“我人好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柳卅皱起眉,似是他没见过行容匪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可他眼里却有些笑意,这让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怪。
他道:“我在泰国被人笑话了……”
容匪让他打住:“恭维的话我就收下了,其他的事我不想听也不爱听,你别得寸进尺。”
他又说,“青帮我带你加入了,饭让你吃饱了,你来讨主意,我给了。
你要学字,我也教了,现在你学完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再来找我了。”
柳卅站在沙滩上,海水蔓过了他的脚踝,凉凉的。
容匪又是一声叹息,一阵抱怨:“马面焦的事你都能发现,恐怕雷符也已经知道了,希望他别来找我麻烦。”
柳卅忙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
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柳卅突然变得这么不干脆,容匪不太习惯,却又谢天谢地。
柳卅一开口就是麻烦,容匪算是怕了他了,重申道:“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太阳彻底被云层遮蔽,强劲的海风把容匪浑身的热都吹散了,他冷静下来。
他想他找到了入秋之后他依旧总觉得热的受不了的原因了。
那是他头脑发热答应柳卅给他出主意的延续,这点冲上脑门的热度从夏天持续到了秋天,热得他犯晕,连明哲保身都顾不上了,替柳卅解决了炮仗不说还糊里糊涂地给他当了老师。
容匪不觉得后海热得讨厌了,他十分庆幸他来了后海,吹了海风。
海风里的味道他虽然不喜欢,可他诚心感谢它给他带来了迟到了足足三个多月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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