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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不像人,他不是人,他和人已经扯不上关系了!
他是一道巨大的阴影,盖住天盖住地,正向他扑过来!
陆冰慌不择路,又跑回了码头,他跳上柳卅给他准备的游艇,发动引擎,男人追了上来,陆冰赶紧调转快艇船头。
可男人却没来抓他,他在岸上搜寻了阵,一跃跳入海中。
陆冰愣住了,他的手僵硬地握住方向盘,他不逃了,他在快艇里坐下,疲倦,颓废。
被追捕的恐慌,对黑暗的恐惧一点一点消褪,他心里忽然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希望柳卅别死,他还希望他喜欢的那个人能去看一看他。
大海茫茫,小船飘摇,举目四望,仿若棋盘上的一场死局,一颗死棋。
陆冰抱紧膝盖,到了此刻,他却哭不出来了。
1955年,夏。
第一章
容匪坐在客厅里和自己对弈,下了十来手,自己布了个死局出来。
他手里捏着颗白玉棋子,冥思苦想之际,柳卅从外面进来了。
他手里抱着满满一纸袋的油条,嘴里还嚼着半根,冲容匪指指身后。
他后面站着雷符,还是那件蓝衣服,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雷符手里似是抓着一样东西,容匪偏过头辨认了番,看出他拿着的是只蓝灯笼,灯笼下面绑着一颗人头,眼底青灰,死不瞑目——正是昨晚他和柳卅挂在门前的杰作。
容匪惦记着棋盘上的出路,只随意地说了句:“雷先生进来坐吧。”
雷符却没进来,道:“白家来要人了,这脑袋我给他们带回去。”
他往唐楼里扫了一眼,目光谨慎。
容匪跟着看了圈,那两个枪手的遗体虽然处置了,可那晚打斗留下的碎木屑和瓷砖残骸只是草草归在了墙边,墙面上被房门砸出来的凹陷他也还没找人修补。
他虽不是个过度要求清洁的人,此时也觉得屋里实在邋遢,见不得客,实在有失礼数。
容匪便又请了雷符一回,这次更礼貌也更客气了,亲自过去邀他,道:“雷先生找我们有事?有事还是进来坐下说吧。”
雷符还是没动,柳卅倒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吃油条,吃的满嘴满手的油。
雷符看看他,又看看容匪,摆了摆手,说道:“不坐了,想请二位跟我走一趟。”
容匪连声应下,并没多问,摸出房门钥匙行到屋外。
雷符又去招呼柳卅,柳卅咕嘟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将牛皮纸袋子揉成一团抓在手里用力擦了下嘴,纸袋粗糙,将他嘴角周围一圈都磨蹭红了。
他问道:“要去哪里?”
问也是白问,雷符不回答,光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柳卅瞅瞅容匪,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可容匪没在看他,正笑眯眯地和雷符聊天气,雷符不理会,他就自己一个劲说。
柳卅捏着纸袋,盯着容匪又看了会儿才起身走到他们中间。
雷符冲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往走廊尾端走。
容匪留在后头锁门,与雷符拉开了段距离,柳卅趁机靠过去小声问他:“你觉得是要去哪里?”
容匪不置可否,心想这柳卅也是个缺心眼,笨得可以,昨晚他指认白风城买凶杀父的事情传遍了整座云城,他的这个说法显然和他昨天下午在百味酒楼与朱英雄的一番说辞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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