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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凉飕飕的毛巾一盖上来,容匪眼前忽地闪过那哑巴的一双眼睛。
他那双眼睛比这块毛巾还冷,凶中有悍,还有股说不出的邪劲,不是双好眼睛。
他的脸蛋该配一双圆滚滚的,动物似的眼睛,那样多可爱,多讨人喜欢。
眼里的劲太多,人又太好看,一生的是非情仇都不会断,绝过不上安稳闲适的日子。
“今夜就要送命咯,哪还有一生的说法。”
容匪转念一想,不由喃喃自语。
他在浴桶里重新坐好,任凭双手浮在水中,一阵倦意袭来,容匪挣扎了阵,最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容匪醒来时浴桶里的水已经被他泡暖,他站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到外面,才想去客厅看一看时间,人已经到了走廊上,耳朵一动,忽然停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走道与房门在一条直线上,容匪站在走道中央,警觉地看向门口,片刻后,他小心地贴墙站好,伸长脖子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砰。”
一记敲门声。
异常短促,异常绝望。
容匪没有动,听得更认真了。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三声,余音里还混进了粗重的喘气声。
“开门……”
大口喘气的人说话了!
声音沉重,颤抖,焦急又不安,非常陌生。
容匪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问道:“谁?怎么上来的?”
“妈的,当然是走楼梯上来的!”
对方高声咒骂,清亮中带了点沙哑,那点沙哑似乎是因为极度疲乏而引起的。
“你找谁?”
“找你!
我认得你的声音!
快开门!
!”
容匪道:“我不认识你的声音,你找错人了。”
对方顿住,呼吸声也跟着停顿,这阵沉默持续着,逐渐从屋外蔓延到了屋里,就在容匪也不由跟着屏住呼吸的时候,他眼神一紧,暗道不好,赶紧从门边跳开。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就在容匪从门边跳开的那一瞬,那扇被三把闩锁从里面锁住的房门竟被整个震出门框,门板从中间碎成三大片,飞进屋里,有一块牢牢插进了墙壁里,另两块撞在墙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而那三把闩锁也全部扭曲,叮铃哐啷掉在地上,声音好不悦耳。
容匪靠在阴暗的角落里,伸手撩开一点窗帘,好让月光照到入门的地方。
借着这点光,他看到门外踉踉跄跄地进来一个人,这人捂着肩膀,一双脚踩在一块菱形的白月光里,他的脚很白,也很红。
白的是他的皮肤,红的是血。
这位不速之客没有穿鞋。
他佝偻着背,半边脸暴露在月光里,眼角吊起,凶光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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