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卅笑着,那笑容很淡,又很深,仿佛凝固在他的嘴角,擦也擦不去。
“肯定没您爷爷有名就对了!”
司马九龙变着法子要套柳卅的话,柳卅却反问他:“我爷爷?”
“对啊,义理和的开山祖师爷柳卅柳爷啊!
您和他取一个名字是他的主意?”
柳卅哈哈大笑,大步往前走,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对,对,和我爷爷同姓又同名,三代单传,柳家独苗,哈哈哈哈。”
司马九龙心下纳闷,先前看柳卅在珍味饭店豪饮数十碗白酒,以为他是酒国英雄,没想到只是反应迟钝,这酒的后劲拖到了现在才发作。
之后那段路程,柳卅对司马九龙颇为照顾,不时就喊他休息个十来分钟,两人走走停停,凌晨三点多才步入朝阳街。
“门牌几号?”
司马九龙问道。
“98号,2楼,203。”
柳卅往前方一指,“就是那里了。”
司马九龙小跑着过去,这通往朝阳街98号2楼203的楼道就开在马路上,被两间五金店挤在中间。
他探头看了眼,楼道很窄,没有灯,几级青色的台阶向黑暗中延伸,那黑暗似是有无限大,似是没有尽头。
柳卅这时说:“你先回去吧。”
司马九龙一愣,装起可怜,唯唯诺诺地说道:“可是曼迪姐让我陪着您啊,我要是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柳卅看看他,想了片刻后说:“那好吧,我睡卧室,你睡客厅,不要打扰我。”
司马九龙满口答应,他走在柳卅后头爬上一级楼梯,此时他才发现这梯级又高又陡,往上走了三级,便再看不到柳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司马九龙心里忽然慌乱得厉害,想要回头看看,可不知怎么他就是不敢回头,仿佛一回头就会看到恶鬼,怪物,最凶恶的野兽,就会被它们吞吃入腹。
这恐怖的预感不知从何而来,渐渐占满他的心绪,司马九龙吞了口口水,他现在只能往前,摸着台阶往前爬。
半走半爬完了数十级台阶后,还是没有触到平地,司马九龙靠在墙边,试着喊了声柳卅,没人回答他。
柳卅行路无声,他听不到他去了哪里,也看不到这条幽暗阴森的楼道的终结。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走在一条楼梯上,他怀疑他在爬一座黑色的山,这山将天都遮蔽,将光都吞没,他要爬,爬到顶端就能重见天日,他要爬,他如果不爬,就会成为这山的一部分,他恐惧,他害怕,他忧虑,可他还是要往前爬!
司马九龙咬紧牙关,一鼓作气连爬五级,到了第六级时他实在力气全无,直觉自己失去平衡要往下坠,就在这时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平地之上。
司马九龙睁大眼睛,黑暗中亮起光——原来是柳卅把他拉了起来!
“年轻人,你叫什么?”
柳卅手里拿着根蜡烛,眼中颇有几分赏识的色彩,司马九龙心道:莫非刚才那是什么特殊的考验?
他平复呼吸,借着那烛光再看那条楼梯,它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楼梯,自他脚下延伸,直通朝阳街,不长也不短,不远也不近,台阶是灰的,被挤在两堵灰墙之间。
司马九龙长吁出一口气,望着柳卅说道:“复姓司马,名九龙。”
“好名字,好名字。”
柳卅笑着将他带进了203室。
203室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套,地上积满灰尘,简单打扫一番后,司马九龙和柳卅分别在客厅和卧室睡下。
司马九龙累极乏极,倒头就睡。
隔天早上八点半田曼迪一个电话杀过来,他还没睡够,接了电话,哼哼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电话那头的田曼迪大为光火,破口大骂,司马九龙这才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柳卅有没有突然消失。
柳卅倒已经醒了,正在卧室里扎马步,看到司马九龙,就道:“买了早餐,在厨房里,你自己弄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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