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着祭台左侧的摄像机后的摄像师稍稍挥了挥手,嘴唇蠕动,说了些什么,大房太太身后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往自己自己右侧站了站。
那是大房的四小姐,她后面站着的是她的丈夫,他丈夫边上是她们的一女一子,他们的三女儿在最前排玩裙子上的花边。
林望月说了句:“等我死了,我的告别式一定要全球直播,不搞这种转播。
我要范思哲那种待遇!”
于戎说:“你想得也太远了。”
林望月笑了笑,和于戎使眼色,再有两个人就轮到他们走上祭坛了。
现在,一个老婆婆正和大房太太鞠躬,老婆婆拄着拐杖,献了花,走去和二房太太说话,两人说着说着,四只手握在了一起,都哭了。
大房太太微抬起了些头,她身后,大小姐弯下腰,跟着看过去,接着往祭坛下眨了眨眼睛。
老婆婆和二房太太还在抱头痛哭呢,一个神父打扮的中年人走上祭坛,过去分开了两人,搀着老婆婆往祭坛下走。
于戎接了林望月的翎子,拿出相机,走到了林望月前面,倒着走。
他从前面拍他。
会堂前排的长椅上坐了些人,于戎越往前走,那些坐着默哀的人看到林望月时露出的表情越奇怪。
于戎在画面里看到郑宝坤了,郑宝坤显然也看到了林望月,他马上往前看,接着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往林望月那里过去了。
他赶在林望月到达祭坛前拉住了他,那黑衣神父又出现了,和郑宝坤一人一边拦着林望月。
于戎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他和林望月被这四个人团团围住,于戎一时迟疑,手腕不自觉往下垂,林望月一挑眉,瞪着他,高声说:“继续拍啊!”
排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年轻男人朝他们这儿看了看,悄悄拿出了手机。
郑宝坤贴着林望月说话,低低讲粤语:“阿月,我们有什么事去外头说。”
有几个嬷嬷打扮的人聚了过来,抱歉地说追悼会临时调整,作势把会堂里的市民往外引,可已经进来了不少人,一时间没法完全疏散。
林望月撇开了郑宝坤,两手一扯身上的外套衣襟,声音更高了:“我这个人好癫的,宝坤叔,你应该明白,你不要逼我,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癫事都做得出。”
人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在嬷嬷们的护送中往外走了,然而不时有人回头张望。
郑宝坤一看周围,没再动作,那神父和黑衣人也都不动了。
林望月撞开了郑宝坤,高高地看着他,高高地看着神父,高高地看着所有人,昂首挺胸经过于戎身边,走上了祭坛。
于戎忙举起相机,说着“借过”
“借过”
,想上前跟拍,但他还是在祭坛台阶前被神父死死拽住了,神父笑笑地看他,笑笑地看他的相机。
于戎也笑,把相机举高了些,笑笑地指指身后,人还没都走光呢。
神父一手抓着他的衣服,继续笑。
于戎看相机。
那不太稳定的录像画面里,大房太太和二房太太看了眼林望月,神色如常,依旧是悲痛,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样子。
三小姐从镜头里消失了。
林望月在乳白的棺木前站得笔直,女人们朝他回礼,鞠躬。
这么站了会儿,林望月抽出口袋里的白玫瑰,弯下腰,手伸进了棺材里,好长时间,他才把空了的手拿出来,放进口袋。
然后,他转过身,还是以昂首挺胸的姿态,一步一步往祭坛下走。
神父走到了一旁,于戎想了想,往祭坛上去,行礼,鞠躬,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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