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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醉桥张开了嘴唇,一点热气跑出来。
他讲道:“我也不懂,所以,我来找你。”
枯云呆呆地,痴痴地坐着。
两人皆静,世界轰鸣喧嚣。
尘世里好似就只有他们两个,风再吵,雪再闹,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讲。
枯云脱下自己的厚手套給尹醉桥换上,他的手已经冰冷了,额头却滚烫。
“操你妈。”
枯云小声咒骂,抓一把雪扔出去,风把雪吹开,全都散开来了。
枯云擦干眼泪,把尹醉桥拖起来,他的马还在,还能走。
他把尹醉桥驼上了马背。
尹醉桥的手垂到马肚子上,枯云在旁边走,两人的手撞到一起,指尖碰着,小心地互相搭住。
归途漫漫,在风雪夹击之下,他们两人一马行进得异常艰苦。
今冬的这场雪,毫无管束,倾其所有,尽情蹂躏着东北大地。
那素来吃苦耐劳的马儿也吃不消了,走了百来步,全身打起痉挛,前蹄两足一软,匍在了雪地上。
枯云忙去抓起尹醉桥,尹醉桥瘠弱的身躯比起马来更耐不住这等冷酷磨折,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无论枯云怎么喊都喊不醒了。
枯云脱下两件厚衣服,一件披在地上,另一件盖在尹醉桥身上,他的马倒在地上,硕大的鼻孔里窜出一小缕一小缕的热乎气。
马不行了,它的心跳都很缓慢,微弱。
枯云爬起身死命拽它的缰绳:“上回也是这样你也挺过去了,这回也行的!
起来!
起来,我们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回去了!
起来吧!”
灰马四足瘫软,浑身乏力,滚圆的眼睛耷闭起来了。
枯云扑上去环抱住它的脖子:“走吧,回去吧。
你不想回去?你帮帮我吧……”
马的牙缝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响,枯云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多么微弱,多么轻微。
他举目四望,如此多的白色原来形成的是如此厚重的混沌,宇宙中好像只有他们三个活物一般,觅不到同伴,找不出活路。
枯云看着他的马,灰马靠在他手旁。
他又看看尹醉桥,他的呼吸比马还有微弱,枯云趴着听他的心跳声,几乎听不见。
枯云拔出了手枪。
他深吸一口气,雪花趁机飞进他的鼻子里,他呛得咳嗽。
他用手捂住了马的一只眼睛。
他依靠着它,两枪打在它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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