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面前的是约莫巴掌大小的容器,沉闷而又古朴的颜色搭配着时节性的蔬菜与鱼类,反倒更像是一件件工艺品。
穿着雪青色和服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上的菜品一件件摆放在众人面前,器皿与木质的矮桌相触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待所有菜品都摆放完毕,侍女仪态优雅地向众人鞠了一躬,又无声地离开了和室。
侍女离开后,原本便安静异常的和室又重新归于寂静,虽有三人坐在室内,却又好像空无一人。
就连平时最为吵闹的太宰治,今天也好像变成了锯嘴葫芦一样。
这让瑞枝着实是有些不太适应。
最终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庭院一隅的惊鹿。
竹筒敲击着石块发出清脆的回响,惊得驻足在冬日庭院里的雀鸟扇动着翅膀飞向了天际。
原本还在打量面前这一道道菜色的瑞枝被那影子晃了眼,她抬头顺着窗外的影子望去,却见从阴沉的天空缓缓飘落的宛若羽毛一般的白色影子,在落到了湖中后迅速地消失不见。
“你们,下雪了”
往年横滨大约都是要到一月才会下雪,今年的这场雪却来得格外的早。
瑞枝扭头向屋内的其他两人,想要告诉他们这件事,却见一直到刚才为止都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的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他的手伸向的是
“啪”
瑞枝下手极为迅速,快准狠地拍在了太宰伸向自己面前那道西京烧的手上。
没想到自己做坏事会这么快就暴露,猝不及防被挨了一下的太宰揉着被拍红的手背,故作委屈地盯着瑞枝。
“瑞枝你这三年变得好凶啊,东京果然是个可怕的地方,以前那个又软又萌的瑞枝到哪里去了”
“请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小瑞你居然学会威胁人了,东京那地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呀”
太宰治双手捂在胸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瑞枝好气又好笑地着戏精上身的青年,最终还是拿起那道用漆器盛放的螃蟹塞到了太宰治的手中。
“你想要的明明就是这个吧”
大家都是熟人,太宰治这虚晃一招也不知道是给谁的。
太宰治喜欢酒和螃蟹这对痛风组合在熟人当中不是什么秘密,熟悉一点的人更是知道这人家里的橱柜中堆满了蟹肉罐头,随时随地都能开一个人的蟹肉罐头arty。
太宰治就算想从她这儿偷拿菜品也只会对螃蟹下手,而他刚才对她最喜欢的西京烧出手,摆明了就是想寻她开心。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被太宰治抢走了最喜欢的事物,就会委屈得流眼泪的小孩子了。
在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螃蟹的太宰治的主动配合下,瑞枝将放弃挣扎的太宰推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又在转身回去的时候,从太宰治的眼皮子底下顺走了他面前的那道西京烧。
太宰来三年的时间的确能改变很多。
目睹了一切的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接着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见似的,自顾自地将杯中的茶满上,随后无声地撇开了视线。
他们三人上一次像这样聚在一起还是在瑞枝离开横滨之前,如今三年过去,瑞枝也终于下定决心回横滨了。
将从太宰治那里顺来的西京烧放在空缺的位置上,瑞枝拿起筷子低念一声“我开动了”
之后,率先便将筷子伸向了这盘银鳕鱼。
被酱汁腌制入味的银鳕鱼肉白中带褐,在烘烤过后鱼肉的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瑞枝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撕下了鱼皮,在夹起了一小块鱼肉,就着一旁搭配的白萝卜泥一并送人口中。
银鳕鱼的鱼肉纹理分明,每一片都晶莹如玉。
用酱汁腌制后的鱼肉甜咸适宜富有嚼劲,搭配着细腻的白萝卜泥,巧妙地化去了鱼肉之中的油腻。
瑞枝记得自己的双亲非常中意橘堂的怀石料理,但凡得空,每个季度定是要来品尝橘堂的新菜单。
而在橘堂诸多的招牌菜中,瑞枝最的还是这道西京烧。
她在东京三年,好几次都想起这道西京烧的味道,也有多次都想回横滨重温这记忆中的味道,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都未能成行。
如今时隔三年再次吃到这记忆中的味道,瑞枝也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餍足地眯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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