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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折磨我的时候,是在马车的急行途中。
那一颠一簸令他好此不疲。
尽管明知他在羞辱我,尽管明知他在报复我,可另有一种悲哀在全进全出中,萌芽破土。
我感到了痛,比身痛还痛。
力战浔阳后我的损伤并未恢复,加之他连日的蹂躏,我沉默的喉咙终于于某一日嘶哑了一声,紧接着我身子往前一倾,头猛地撞到车箱壁上,那枚一直被我揣在手心里的银元滑了出去。
我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在他怀中,衣服已经穿好了,身上也很干净,被他清理过了,额头只隐隐的痛,上过药了。
他望着车帘外的远方,对我说:“那把琵琶已经送回了盛京,名字朕想好了,就叫妃子血。”
我默了片刻,而后道:“谢陛下赐名。”
卷三;8
8
我记得当日琵琶染血,虽未折断但模样更加不堪,可现在我手中的妃子血却面目全非。
上了骨花头,面板上血梅朵朵就连琴弦都留了点点红迹,而原来稍嫌略大的半梨形龟背削了层,只留下几凹箭镝印。
整把琵琶上漆,固了血红。
经过了宫廷乐师的调试,妃子血的音色再不复沙哑,也不似傲霜的清脆,而是沉郁,正合了妃子血之名。
传世动人的乐曲通常是悲歌,正如愉快的事很容易被人遗忘,而悲伤、怨恨总难以释怀。
我坐于月照宫内,窗外春寒料峭的风声和着殿内琵琶的低音,散弹散淡散乱,依旧是调不似调曲不成曲。
“大人,吃药了!”
答喜单手托盘,递来一碗黑沉沉的药。
我一手取过,将那苦水饮下。
西日昌之所以放过我,并非因我伤着额头,而是我的身体早已破败。
临川河道旁所受重伤根本没有大好,来不及调补接着又战浔阳,面上看着无事,但内里积攒的亏空,最终叫我倒于西日昌身下。
我体内落霞丸的毒被彻底解了,西日昌也没再往我身上下禁忌,只是月照宫外无时不刻都守着一群侍卫。
我将空碗放回托盘,继续弹我的琵琶,还是有心无意的散弹,只练手法不管曲调。
不知什么时候,西日昌坐到了身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听着。
每日黄昏前他都会来月照宫,夕阳西下晚霞黯淡之前,他便离去。
新来的宫女仙雯偶尔会小声嘀咕,陛下每日都来为何就不翻娘娘的玉牒?
现在圣眷正隆的是新进的胥婕妤,听说她年方十五擅长歌舞,西日昌几乎夜夜宣她侍寝。
一日仙雯捂脸哭着跑来道胥婕妤的丫头打了她,求我为她做主。
我没说话,答喜冷冷道:“为何无人打我这少只手的?却扇你这好手好脚的?定是你乱嚼舌根自找羞辱,往后没事少到外间惹事生非!”
经此一事仙雯拘谨多了,我耳根也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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