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三天前一中按照惯例就会放假,所有高三学生打包东西离开这个洒了三年泪水、留了三年笑声的地方,而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得把东西全部收走,或堆到老师办公室,或先搬到家里,给高考生腾地方。
陆鲜衣刚帮着陈釉把她的一箱书放到生物教研组,回来的路上高三教学楼就开始了“撕书仪式”
,老吴素来对自班学生围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一班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学生出来看。
所以陆鲜衣赶忙拉着陈釉冲到两栋教学楼中间的过道,站在墙边兴奋地“观礼”
。
高三教学楼五层走廊都站满了人,最顶层的学生扔得最起劲,一开始第一层的学生还有些唯唯诺诺,后来漫天的纸片越来越多,第一层的学生才渐渐放开来。
楼下教导主任挺着肚子在花圃之间晃来晃去,一下抬头指着上面喊,一下又左右闪躲着倾泻而下的纸片。
今年没有去年来得激烈,去年还有高楼层学生点着了一挂鞭炮往下丢。
所以今年教导主任未雨绸缪,早早就站在下面做好了准备。
但是就算这样,又有谁能轻言自己的战斗力会强过一群要毕业的学生呢?
纸片越扔越多,把楼下的花圃全都覆成雪白。
高层学生开始带头往下扔成本的复习资料、撑开的装满纸片的伞、盛满试卷的纸篓……更有甚者,连扫把也往下扔。
广播里一下放动力火车的《当》,一下又放金莎的《最后一个夏天》,夹杂着排山倒海的呐喊声,陈釉又开心又激动,她拽着陆鲜衣的袖子,一蹦一跳地说:“太感人了吧!”
太感人了。
高中这趟列车坎坎坷坷地开了三年,车上的乘客们终于到达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终点站。
临下车前,月台上,他们欢呼,他们疯狂,一起撕碎车票以敬这三年,一起铺白列车以大声告别。
就在那一刻,关于结果的所有焦虑与紧张都被抛诸脑后,只看得见成碎纸飘在空中的这三年,只看得见黄昏落日笑看这一切的脸。
高三最高一层教学楼的角落里,隔开外面震天的喧哗,卓耳和李胜男在安静的空气里相拥。
一个低着头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人,一个垫着脚贴合着对方的温柔随她摇晃。
卓耳说:“李胜男,我听你的话,高考会好好考的。
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李胜男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乖乖的。
你得等我啊!”
卓耳笑了:“我不等你等谁啊?你都刻在我身上了。”
第33章32
晨光拨开浓雾,两旁水泥色的房子从黑暗中一寸寸移出来。
地上都是泥泞、车辙,却没有什么脚印。
陈釉迈每一步前都要先探一脚,她穿着白净的运动鞋,稍不小心就会污了鞋面。
抬头时天上还有散落的几颗星星,天像蒙了一层毛玻璃的水泥桶,灰的,沉的,似乎要一整个地坠落下来。
陆鲜衣怎么会约她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来秘密基地呢?但是她又是如此不争气,还穿着格子睡裤在风中晃荡呢,就赶来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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