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余子式就起了,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衫坐在走廊中,修长的手扶着黑色的剑匣,垂眸看着匣上铁画银钩的雕饰,院子里空无一人,枯草埋雪。
一个素衣的青年背着把剑,慢慢走在街道上打量着沿途的房屋,最后在一座略显简单的府邸前站定,他四周望了望,最后视线落在面前的府邸上,晨曦飘过乌黑屋檐,漏出一两束澄澈的金色晨光。
青年站了一会儿,抬脚走上了台阶,他上前站定,轻轻拉了下门环。
大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叩门声,余子式猛地抬眼,扶着剑匣的手一紧。
敲门声响了两下,静了片刻,然后被一剑直接劈开。
素衣的青年背着剑,走进了院子,那剑上还湿着露气。
余子式翻身从走廊下跳下,朝着那站在原地张望的青年剑客走过去,他抱着那剑走到那人面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余子式皱眉道:“李寄亡?”
青年微微点了下头,“赵高?”
余子式把剑匣推过去,推开匣盖,冰冷的长剑上刻着“纯钧”
两个字,一笔一划寒意逼人。
李寄亡看了眼纯钧,接着淡淡扫了眼余子式,“李寄亡,多指教。”
“我以为会是司马。”
余子式收了纯钧,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寄亡,带着些探究的意思。
“司马双鱼抽不出身。”
李寄亡从袖中掏出余子式寄出去的信递还回去,“而且杀人这事,我比较在行。”
余子式接过那张纸,轻轻笑了一下,他看向李寄亡,眼中有腾腾杀气一闪而过,“那走吧。”
正午的太阳高高悬在头顶,咸阳最繁华的主干道上,一队人马立在一座华丽的府邸面前,余子式站在最前面,一身黑色如墨腾。
连屋檐都是描金的华丽府邸前,一面火色大旗迎风招摇,上书“朕乃江北第一狗屠”
八个张扬大字,余子式负手立在阶前,身旁两三步距离处站着一名负剑的素衣青年。
余子式看了眼那面旗帜,冷冷笑了一声,刷一声甩了下衣摆走上长阶。
大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诸人都是愣了一下,一群短袖褐衣的下人看着余子式以及他身后的人马,纷纷呆了在了当场。
直到余子式踏进大门一直朝着内庭径自走去,一个穿着黄衣看着身份较高的仆人才忙上前,“诸位大人,今日不开业。”
余子式瞥了他一眼,问道:“高渐离呢?”
那仆人分明也是收到了不小惊吓,忙低头回道:“高老吩咐了今日不开张,望各位大人择日再来。”
“他人呢?”
余子式声音淡漠,声音不算很响,但是衬着他这一身肃杀显得气势极强。
“小人,小人不知……”
余子式抬眸扫了眼这皇城根底下的黑店,没再去搭理那吓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的小厮,他抬起手,淡淡说了一个字,“搜。”
一瞬间所有带着刀枪的兵马全都涌进了这座华丽的商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听得见衣料摩擦声与刀兵击地声。
那愣在原地半天的小厮看着这副景象终于吓得回神了,他忙上前一步跪在余子式面前,“大人,这是……我们都是普通商贾人家,我们是……”
余子式看都没看一眼脚下脸色发白的小厮,他负手站在阶上,冷眼看着早上他新新鲜鲜刚从巡逻队借来的咸阳禁卫军。
红袖黑甲的禁卫军拿着长戈就沿着院子有条不紊地搜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所过之处基本是一片狼藉。
余子式冷笑,他今天非得一锅端了这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的刺客窝点。
猫窝久了愈发慵懒乖顺,到如今大家真忘了他的虎豹血性,他烂好人当久了这些人真把他当傻子了?他今天就是在王城掘地三尺也要将高渐离挖出来,问问他这咸阳最近这阵子到底是刮得是哪里吹来的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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