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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听他如此一说,如蒙大赦,当即松了爪,把他往地上甩去,嘶哑地大笑:“好哇,老子早想把你撇下来啦!
看我不摔死你这小子!”
易情没料到它松爪,愣愣地跌了下去。
临坠到地时,他在空中抱身翻了个旋,往地里一滚,总算没摔个四脚朝天。
这鸟儿定是平日里遭他贫嘴多了,怀恨在心,总想拣个时候报复他。
易情呼着气起身,拍了拍身上尘灰,方想出口斥那没良心的鸟儿一二句,可却忽觉胸腹一痛,一股火燎似的剧痛蔓布全身。
低头一看,一只泛着幽光的利爪竟已洞穿胸膛,将他的身躯剜出可怖空洞。
一只凶鬼正立于他身后,颈上生着密密匝匝的人面,每一张都狰狞扭曲,中央的巨面血口獠牙,头生尖角,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死瞪着他。
而那凶鬼正探出一只尖利锐爪,刺穿了他的身躯!
这恶鬼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易情心头震悚,张口欲言,却先咳出一大口血沫。
他方才和三足乌在空里飞荡,早将下方情形看了个清楚,也选了个符火不曾烧过之处落脚。
可他方从空中一下来,甚而未察觉到有凶魂绕至身后,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
三足乌见他受创,发出尖利的嘶叫。
人群亦如遭霹雳震荡般散开,修士们目怵心惊,望着那被凶魂洞穿的少年道士震恐地后退。
本来那懒洋洋的无为观弟子领他们上圆台时,只说了要他们打败那白袍少年,便能入观中做弟子,可如今却有只强横之极的凶魂陡然现出,抢了他们猎物!
“这…这儿怎会有如此凶暴的恶鬼!”
有人叫道。
人群里爆发开一阵惊惶叫喊。
“都闪开…这凶鬼不是咱们应付得了的!”
凶魂利爪将易情高高抬起,血水淅淅沥沥而下。
易情像一块软布般被轻易拎起,昏黯的余光里瞥见凶魂混沌躯体间的魂心,那里横亘着青幽的符光。
血在急剧流失,易情只觉自己似一朵轻飘飘的棉花。
隐约间,他望见了凶魂身上迂曲的符文密字,那处写的几个字——似是“立杀文易情”
。
这是哪个浑小子写的字?易情只觉又气又好笑,那笔锋极蕴劲力而横暴,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对他抱怨颇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
他不经意间睃见了台下的红衣门生,祝阴一动不动地向着他,嘴角微扬。
易情认得那咒文符首、尾皆出自微言道人手笔,他幼时便趴在泥地里学道人写画,招仙符、平安令不知画了多少张,横七竖八地贴满槛木,因而他此时一眼便能辨出唯有中央的密字改了笔画,看来是祝阴这小子写的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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