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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未染蔻丹的葱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白瓷杯,溘然的凉意浸染,项瑶勾了勾唇角,带了云雀前往。
还未行至水榭,就远远瞧见一抹纤细身影娉婷立在护栏边,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早已不见初时妩媚,多了几分淡淡袅袅的恬静。
项瑶走近,凝着眼前女子脸上的用心妆容,眼底溜过一抹暗芒,轻扯笑意,“燕姝姑娘别来无恙。”
燕姝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拧着丝帕一角,“叨扰大小姐了,燕姝……此次前来是……”
“是为了教我弹琴。”
项瑶开口截断了她的话,见她错愕抬眸看向自己,笑了笑继续道,“姑娘琴艺高超,项瑶特意请来教授。”
燕姝凝着那双恬淡眸子久久,点了下头,否则以她的身份那人如何放心自己前来太傅府。
“燕姝必当倾囊相授。”
项瑶不置可否,用这个作借口也有她自己的用意,这时候的项瑶根本不会琴,而她却是会的,尤其是顾玄晔喜好的那几首曲子。
她起步晚,却肯勤学,磨破手指也要弹得最好,就是不知在她指尖缠着绷带忍痛弹奏时,那人想的是谁。
念及过往,项瑶神色一晃,眼眸阴鸷下来,片刻掩过,看着跟前站着的可怜女子,笑意深长道,“云雀,带燕姝姑娘去准备准备,姑娘问的,你只管答就是。”
云雀猜不透主子心思,只觉得项瑶对燕姝的态度古怪,而这个燕姝扮成二小姐的样子更怪,带着一肚子疑惑领着人去了屏风间隔后专门辟出来的琴室。
项瑶自人走后,脸上的笑意敛去,漠然凝着池面上争相夺食的锦鲤,眼眸转深,都是活得这般可怜。
“瑶儿,燕姝姑娘呢?”
身后蓦然响起的男子声音惊得项瑶手里的鱼食一下都撒了下去,十几尾锦鲤哄抢而上。
“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响!”
项允沣叫项瑶美眸一瞪,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了道,“我都唤了好几声,是你自个儿没听见。”
项瑶挑了挑眉,看着一副标准纨绔打扮的项允沣,仍是这般跳脱的性子,而非后来偷了三叔钱投资生意失败被三叔怒责后负气离家的冷血商人模样,可也就是那样个冷血商人因着自己那时求情,在她为顾玄晔筹钱一筹莫展时慷慨解囊,事成后也未取分文。
这辈子她没想上顾玄晔那条贼船,看着项允沣活像看个会移动的聚宝盆,虽不清楚他是如何发迹的,可后世那财神爷的名号却是响当当的。
项允沣叫她看得有些发毛,像被猫惦记上的小鱼干似的,嗯,他就是那片干瘪小鱼干,禁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哥哥我可是专程赶回来见燕姝姑娘的,快别藏着了。”
项瑶看着两眼放光的某人,心里一个咯噔,“你该不会喜欢人家罢?”
若是这样,非得叫严谨做派的三叔打断腿不可,难道这也是导致二哥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项允沣一噎,挂着骚包垂坠的折扇合拢一下敲在了她脑门上,“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听个曲儿,这不满月楼见不着人了么。”
项瑶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见他坦然,心搁回了肚子里,让流萤去请燕姝。
这厢琴声悠扬悦耳,项允沣同项瑶坐着一边品茗,项瑶眼尖,发现他手上红痕,“三叔打的?”
项允沣闻言嬉笑的神色一顿,无谓地撇了撇嘴,“被嫌弃惯了,有个那么优秀的大儿子做比对,我做什么他都不顺眼,不过是借五十两银子,二话不问就把我揍了顿。”
“五十两?”
项允沣见她惊讶神色,当她是被他报的数儿吓着,摆了摆手,“不说了,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喝茶。”
项瑶只是诧异他这么早就开始谋划财路,见他看扁了自己的样子,抿了口茶,淡淡抛下诱饵道,“要是我有呢。”
项允沣一下瞠圆了眼睛,染了一丝热切地盯着她瞧,也对,光凭项瑶的受宠程度,还有宫里赏赐的那些,要凑个五十两对她来说也确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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