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果然下了雨,推开门迎面一股潮湿的风,空气里尽是寒凉的水汽,傅语诺哆嗦着呼了两口白雾,正遇上在屋檐下收伞的谢西然。
谢西然今晚穿了身深色的呢子大衣,沾了水迹的下摆直过膝盖,衬得他挺拔伟岸,气宇轩昂。
一缕浓黑的湿发跌落在他眉骨,堪堪停在金丝眼镜上边,傅语诺小心避开眼镜片后漆黑深沉的眸子,对着他肩头的雨水惊讶道:“你走路过来的?”
他瞧见她冷得攒成一团的小手,上前把人握住了揣进兜里:“路上堵车,我叫老罗把车开回去了。”
那得走多远啊,从安普到这边,开车都得四十分钟,傅语诺有点心疼,嘴上却发难:“知道我等你还走路过来?你有没有时间观念,让我等这么久?”
谢西然没防备她会怪他,却是已习惯了她的恃宠而骄:“等多久了?”
他其实傍晚有个会,接了电话直接把会推了赶过来的。
“起码一个半小时。”
“嗯行,我以后找机会还给你,”
他单手摘下眼镜,傅语诺便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仔细地帮他擦了擦镜片,谢西然重新把眼镜架上,“里面都什么人?你同学?”
“乐团的同学。”
其实不算很熟,毕竟这乐团是临时组的,大家之前都不认识。
傅语诺绝少带他见她的同学朋友,今天主动把他叫来倒是挺稀奇,但原因不难猜,无非是最近二人矛盾频发,她想跟他和好,又抹不开面子,就只能拿这种拙劣的借口跟他求和,她那点小心思,瞒不住他。
两个人一起进了餐厅,室内温暖,傅语诺把手抽了出来,谢西然跟着她走进包厢,许是受他气场所摄,又或许是没想到傅语诺等了半天的“男朋友”
竟是个三十多岁的叔叔,包厢里很明显静了一瞬,男生好奇地打量他们俩,这俩人明明一前一后走进来,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却无端透露出亲昵,几个女生没顾上思索那份亲昵,注意力一股脑放在了谢西然的身上。
男人的脸是瘦长型的,五官英俊,轮廓深刻,挺鼻上架着一副严谨的金丝边眼镜,自带一股儒雅的上位者气质。
他入座后,年轻人再说笑起来明显收敛许多,聊起天来也没那么丢节操了,何筝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束手束脚,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早就见过谢叔叔的她都有点拘谨了,一定是被传染的,一定是被传染的,她才没那么怂呢!
“谢叔叔,你想吃什么?我叫服务生给你送菜单哈!”
何筝热情地凑上去问。
旁边的小提琴手绍明一直想追傅语诺,这会儿见到长辈便想着表现一番,举了酒杯才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于是压低了嗓子问傅语诺:“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我该怎么称呼他?”
傅语诺没注意过绍明的小心思,她一只手在谢西然掌心里握着,正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搅拌蔬菜沙拉,闻言看了谢西然一眼,引得谢西然望了过来,他也听见了绍明的话。
迎着男孩的探究,傅语诺笑着说:“他啊,是我爸爸……”
被包着的那只手立刻传来痛意,几乎是一瞬间谢西然就把她的骨头捏紧了,她没来及掩饰痛意,脸白了一瞬,急忙解释道:“……开玩笑的,这是我叔叔。”
说完恨恨地瞪谢西然一眼,那一眼里尽是鲜活生动的撒娇嗔怪,邵明没见过她这副情态,看得有点愣。
谢西然唇角仍勾着礼貌的笑容,面色却有一点冷,藏在眼镜片后的瞳孔像沾了屋外的雨水,又凉又深。
绍明举杯和他套近乎时,他难得地丢了平日的风度,回应得很冷淡,令绍明讪讪地退了回去。
谢西然不喜欢她开这种玩笑,这是他的逆鳞,他可以无限宠她,纵她,举着她骑在他的脑袋上耀武扬威,就像今晚,明明是她惹他生气在先,到头来还是他冒雨走了大半天来见她,宽纵得没有一点脾气。
可他听不了那两个字,那两个字比刀子还狠,剐得他血肉模糊,心痛如绞。
吃完饭时夜色已深,屋外的雨渐歇了,只余下一点漂泊的雨丝,往人领口里钻,防不胜防,傅语诺受不得委屈地躲进谢西然怀里。
谢西然安排好了车,分批把同学送走,剩下何筝和绍明,四个人站在屋檐下等来最后一辆车,绍明开了车门让何筝先进去,转过身来问他们俩上不上,傅语诺半个人窝在谢西然怀里摇了摇头,笑着和他们说再见,绍明看了看举止亲密的二人,返身上了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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