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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畅通无阻地从地里抬起脸看他:“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姓白名鸟,你可以直接叫我白鸟,也可以叫我白一条,但是不接受小鸟儿这种称呼,感觉怪奇怪的。”
林知默感觉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不,应该说,这样的人。
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同胞手足,年少时于西北一战成名,回京后更是被封诸多荣光在身,虽说陛下仍旧敬重他这位兄长,可在外人看来终究是怀疑他功高盖主,故而不敢与他多有亲近。
于是他便似一朝被捧上神坛,尚未来得及在这世间和常人有过稀疏平常的接触,就已经被他人用敬重和畏惧的眼神远远地隔开。
面对对方看似热情的回答,他沉默半晌这才说道:
“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
白鸟回头看他:“我发现你说话好像我以前用的磨芝麻的瓶子,摇一下才说一句。”
林知默:“……你是谁?”
刚上任不久的金吾卫长史齐一峰听闻一向不管事的宁王殿下一大早就到金吾卫来,赶紧急匆匆地往正堂赶。
今日其他两位将军不在,名义上他就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人,要是他接待不周,那回头这刚带的官纱帽还没捂热,恐怕人头就要先落地。
只是他在几分钟前都没听到消息说宁王殿下要来,金吾卫上下更是丝毫未做准备。
若殿下真是来巡视金吾卫日常工作情况,那他就只能寄希望于那群小兔崽子们平日里真有认真听他的话,没事好好整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做事认真果断,为人忠诚正直。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时候,人才刚到就听见宁王殿下那句语气平淡的问话。
他是谁?
在皇都京官遍地走的世家中目前还算数得上号的齐家次子,祖上曾经做过最大的官职便是工部员外郎,此后他们齐家子弟便总是在几个小官小职上打转。
直到他这一辈,他大哥,齐家长子齐一谷决定弃文从武,于五年前奔赴边疆这才重新奠定了重振齐家的基础,随后他这个二子还算争气,在科举中夺得榜眼之位进入金吾卫。
想来也正是因为几个月前大梁与北蛮之间的冲突大获全胜,他的职位这才随着大哥的军功一起水涨船高。
不过这等小成绩当然入不了宁王殿下的眼,如果在今天之前他就认识自己,恐怕只能是自己手脚不干不净和宁王殿下在地牢里打照面。
齐一峰赶紧摆出恭敬的姿势行礼。
“宁王殿下,下官是金吾卫长史齐一峰。”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吩咐?”
林知默回头看着那个叫白鸟的姑娘正好奇地绕着齐一峰转圈打量,她穿得衣服也很是奇怪,既不像纯粹的女人穿的,也不像纯粹的男人穿的。
她和其他任何姑娘都与众不同,毕竟就算是再大胆的也没见过能这么看朝廷官员的。
见宁王殿下迟迟不说话,齐一峰感觉自己额头的冷汗已经快被这寒冬腊月的风吹成冰凌缀在他发梢。
在度日如年的沉默中,他终于等到对方的第二个问题。
“近来京兆可有异象?”
这个问题问得比上一个还要难答。
所谓异象就是异常动向,现在恰逢年关之前,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将大批的货物送进京兆东西两市,为的就是在新年之前再赚一笔后启程归乡;京兆城附近百姓也往往在这个时候进城陆续备好年货,以及来年开春时需要的种种农物、畜力等等。
这段时间京兆城里可谓鱼龙混杂,就每日他们见到的打架斗殴或是官府报案的数量就比平日翻了两番。
可宁王殿下难道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林知默在等他的回答。
按照他的经验,游魂多半是有人苦怨不消,哭诉无路,那多半便是皇城内有冤案惨剧出现,今日若是在金吾卫得不到答案,看样子还需要再去大理寺寻穆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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