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过五十来岁,颇显老态,早早设了宴候着。
“众位仙人大驾,孤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他坐在高位,一动未动,看不出半分有失远迎的模样。
褚灵跟在容寄雪身后,一听就觉得这人说话难听,她想探个头出去看看,又怕给容寄雪招麻烦,便当作没听见。
容寄雪从善如流应付着,没看出半分不高兴,脸上笑容温雅,“陛下事忙,清虚多有叨扰,烦劳陛下不厌,还设宴款待,弟子替清虚多谢陛下恩泽。”
容寄雪微微低头,并未行大礼。
皇帝也没多追究,笑盈盈地让她们入座。
他与容寄雪一来二往,听得褚灵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原来老是听鹤千说仙门正道和这平凡人族都虚伪狡诈,好似也没说错嘛。
宴上倒是气氛融融,伴着舞姬妖娆的舞蹈,不一会儿传出靡靡之音。
褚灵跟谢颜几个都没多说话,都是容寄雪在交际。
她们早已辟谷,对这些吃食上不了几分心思,褚灵被容寄雪养得爱吃,因此一边吃一边看。
皇帝待他们算是热心,但正事儿半点不提。
容寄雪不提‘天下第一宗’的事,皇帝也乐得不提。
只是,容寄雪自然要提皇陵的事,“陛下,听说一月前皇陵有变,宗门特……”
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此事仙子不必多虑,孤已有决断,几位仙子远道而来,不妨歇息几天,好好赏玩赏玩我永沧皇城的风光。”
“多谢陛下美意,”
容寄雪微笑着,气质陡然多出半分威压,高贵但又不失亲和,“只是龙脉处于皇陵底下,龙脉与永沧运势息息相关,实在让清虚不得不忧心。”
皇帝脸色一变,还是压住脾气,笑道:“龙脉确实重要,清虚门多年来一直维护着实辛苦,往后……”
皇帝斟了一杯酒,举杯对了对容寄雪,“也就可以休息休息,仙子们也不必翻山越岭赶过来,徒添许多麻烦。”
“倒要谢谢陛下体恤,”
容寄雪放下酒杯,“听陛下的意思,永沧是另有高人相助?”
皇帝哈哈
笑道:“正是。”
容寄雪并不着急,语气极淡,听起来又似乎确实感兴趣,“那倒是要先恭喜陛下寻得良才,不知此人是谁,清虚是否有幸结识一二?”
褚灵听得肝火旺,她看谢颜几个,比她气定神闲多了。
“诶,不急,”
皇帝将酒饮尽,拍拍手掌,换了一批舞姬,“难得下山,仙子不妨多看看这永沧风土人情,多食些人间烟火。”
话已至此,容寄雪也不好再说。
一场宴会耗掉不少时间,偏偏叫人食之无味。
褚灵看容寄雪神情没什么变化,仿佛不甚在意。
等到上了马车出了宫她才小声问:“师姐,你不生气啊?”
“嗯?”
容寄雪闭着眼,方才多饮了几杯,不太爽利,“桑桑生气了?”
褚灵往她那边挪了点,侧过身子,几乎趴在她身上,伸出手指按上容寄雪的太阳穴,温润的灵力寸寸往里送,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气着呢。”
不相干的人惹的,她不会冲着师姐使性子。
谢颜也有些气,可毕竟容寄雪没发话,在宴上她也只能安抚好其他人,这会儿跟着疑惑:“大师姐,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她本可以自己解酒意,但又有些享受这样晕沉的错觉。
“与这样的人无甚好生气的,”
容寄雪靠在车壁上,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他什么意思,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左右改变不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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