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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戾王和景王在歌楼一掷千金还是引得长城百姓竞相喝彩,塞北战事中长大的将军不似京城王爷一般温和儒雅,身长八尺,生猛野悍,烈酒一坛坛地灌,连珠箭挽弓惊风,嗖嗖刺穿老鸨双鬓佩戴的秋海棠,随手点的兔儿爷都是歌楼卖不出去的壮汉。
各家混迹在人群中的暗探都惊呆了。
文卿这边也收到了不少弹劾戾王的文书奏章,扔在一处,有余暇的时候出于明面上的立场敷衍地跟着骂两句,公仪戾晚上偷摸进来看到他的批红,刚刚捧起奏折眼眶就红了,文卿怎么哄都哄不好,无奈之下只能让步,让他舒舒服服地伺候一晚上。
公仪戾莫名很喜欢在浴池里同他嬉闹,美其名曰这样先生不会太累,虽然文卿并不这样觉得,可千金难买阿昭喜欢,便总是顺着他来。
时日久了,他也能从中得些意趣。
“明日的宫宴,多派些人手守在淑皇贵妃身边,你也小心些,让尝膳官穿成普通小厮的衣裳,东西入口前先验毒,但又别显得太精明,像现在这样傻傻的就好。”
公仪戾轻抚文卿柔软温热的脸颊,粘人地凑上去一口咬住,利齿磨了磨,留下一个淡色的齿痕,不一会儿就会消掉。
文卿知道他在使小性子。
“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下局势对你不利,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才是正道,我在明处为你防着刀枪,暗箭便得由你自己躲,明白吗?”
“先生……你身上好香。”
文卿任他一通乱嗅,最后又不知道嗅到哪里去了,按住被窝里的脑袋,沉声道:“很好,很有地痞纨绔的模样,是不是跟景王学的?明日本官便去找他算账。”
公仪戾唔唔两声,从文卿怀里钻出来,笑盈盈地蹭着他撒娇,黏黏糊糊地叫着先生。
他笑起来两颊有着不太明显的酒窝,眉上却多了几条狰狞的伤疤,若没去塞北风吹日晒刀尖舔血三年,定是个玉面小王爷,笑起来能把长安道上的姑娘公子迷倒一大片。
“阿昭学得好不好?”
文卿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让你和景王学学,是学他韬光养晦之道,没让你成天跟着他厮混,学些不三不四的回来。”
“那阿昭什么时候才能不去那些地方啊?”
文卿冷哼道:“怎么?花魁娘子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阿昭已经有先生了嘛……而且五弟总是拉着我去给那些姑娘小倌们送银子,那么多真金白银,能买好多匹战马,好多支强弩,置办的粮草能让不少营帐过冬了。”
文卿默了默,揉揉他的脑袋,轻声同他说话:“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军备物资来衡量的,阿昭,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事实是我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阿昭一直是先生心中最勇猛的将军,但这还不够。”
“若是京城奸佞当道,庸君无能,黑白颠倒,残害忠良,那边境有再多战马强弩,受苦的也依旧是大夏的子民,于江山社稷又有何益呢?”
公仪戾琥珀色的双眸倒映着幽微的烛光,明明灭灭,显得有些晦涩难懂。
文卿枕在他手臂上,长发披散着,贴在他怀里让他抱着,满口又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前世就是这样,都不多为自己想想。
公仪戾沉默了会儿,也想纠正他两句。
但文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再度开口,声音比方才软了些,也轻了些,带着些欢愉之后的沙哑,正适合床笫间咬着耳朵低语。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银子的事情,平日里要是缺银子花,和我说一声,我好从府库里调些给你,府库里有的是。
若真有战事,你在哪里,粮草便在哪里。
“阿昭是大夏的战矛,我便是阿昭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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