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目光。
谢长亭摇头。
此时他开口说话,俨然已经有些费力了:“不……是……”
可下一刻,时轶已经伸出手去。
他抓住了自己于这片幻境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谢长亭的一只手。
——拿剑的那一只手。
谢长亭瞳孔骤然紧缩。
时轶却是笑了。
他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开心:“其实你也是爱我的,对吗?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梦到……我……了……”
余下的话音,皆淹没在了利刃刺入血肉的痛楚之中。
真疼啊。
时轶低下头,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本命剑。
好奇怪,剑明明应当穿透他虚幻的身体,胸口中也没有血流出来,为什么他却能感觉到这样真真切切的痛楚?
时轶呼出一口气来,像是叹息。
他终于松开了抓着谢长亭的那只手,无力地向后倒去。
赌对了。
地宫的景象在他眼前旋转、崩塌。
虚实交织,须臾的黑暗之后,他又看见了谢长亭的脸。
啪嗒。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
像是从天上落了一场雨。
他看见谢长亭哭了。
这应当是时轶第一次见到他落眼泪。
谢长亭哭起来的时候也很安静。
哪怕已经泪如雨下,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发出什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甚至没有一点抽泣的声音。
他只是安静地睁着眼睛。
泪水一滴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落在眼前的将死之躯上。
“你哭什么啊。”
时轶忍不住笑了,他能感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一点点死去,有些费力地伸手,想去擦干对方的脸,“别哭……马上,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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