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娇笑了笑,翻开手中的账本,示意一旁的紫苏念位置,和罗管事确认“罗管事,东边这二十亩地,都是你在打理,对罢”
罗管事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感觉坐的不大舒服。
“其中六亩地租出去了,租给了村里的,一亩四两银,一年二十四两,余下十四亩都是水田,一年种一回稻谷,三石一亩地,按着如今绵州城的粮价格,卖出去的应该是二百八一斗,这一亩地八两四钱,一年就是一百一十七两六,但这一亩地一年雇人打理,收割,还得算这运到镇上的价,一亩地两个人头的算,每月八十个钱,一年就是二两,余下你这管事每月二两银,余下应该是九十一两六,加上那二十四两,就是一百一十五两六,你我说的可对”
罗管事被这一连串的数字砸的有些晕,好半响反应过来,猛地记起来这账上根本不是这数,他清醒了过来解释“小姐,算是这么算,但这也不是每亩地都赶得上三石的粮,像是去年雨水少,这粮收就少,往前几年有好的时候,那三石一亩还多。”
沈黛娇点点头,觉得他有道理,于是让紫苏念了念绵州内各处去年的粮产,普普通通的水田粮产都在三石上下,遇上肥沃些的,三石还多不少,而绥庄的地理位置在绵州算的很不错的,怎么可能还会少。
“罗管事,你这账上,怎么少了二十多两”
沈黛娇低头了眼,也不是质问,而是疑惑的口气,询问罗管事,“是水田不好,还是没种好”
罗管事动了下身子,底下的椅子不稳,一只脚陷到了地里,他险些摔跤,自己扶着扶手拎了起来,这才堪堪稳住,随后他向方管事那边,可却被李师傅给挡住了,一条线上的管事一个都不到。
明明人都在几步远之处,罗管事却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
但好歹也是当了十几年管事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慌了,罗管事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姐,您没亲自下地种过粮,不知道情形,这说的三石,也是部分的水田,好几月下来,赶上雨水少的时候,结的就不好,有时遇上虫害,一亩地大半都要折了,这还得算给那些个麻雀叼走的,莫说去年了,前年大前年也是如此,再往前倒是有好年头,小姐可以去往年的账,您要不信,也可以去收咱们粮的铺子问问,就卖了这些。”
他说时,沈黛娇手上就恰好翻着前几年的,这罗管事负责这二十亩地,负责了有十来年,从第七年开始,账本上的粮收就开始减少,到第四年时有往上添了些,之后掉的更多,算下来,快有二百两。
二百两银子,在晋阳城偏僻些的巷弄里,可以买一间大院,在绵州这边的镇上,随随便便就能置下个三进的宅院。
而这绥庄,种地的农户一年下来能攒下几两银子的,都算是好的。
账上清清楚楚,都是不出什么的,毕竟沈黛娇的算法,在他眼里那就是个没下过地,根本不知道种地艰辛,也不知道天灾造成损失的,真是大小姐的天真
“这么说来,罗管事手上这十六亩地,的确是不好种。”
沈黛娇状似能理解他,摆了摆手,拿起第二本账本,叫了下一个来。
结果也是一样的,负责的管事手上的账,比沈黛娇预计的,每年都要少上个二十多两,有两个多的,一年能少上了三十多两。
五个管事,厚厚一筐子的账本,往上十年,少了上千两银子。
快正午,太阳在头顶照着,田埂上一众人站的腿酸,李管事站起来后,沈黛娇的表情显得很惆怅。
她叫来了方管事,整个庄子的总管事,打从她母亲嫁到了沈家,方管事跟随着掌管了绥庄开始,十六年时间,他都在这儿。
“小姐。”
方管事恭恭敬敬的站在沈黛娇面前,账目上的事,他是绝对放心的,肯定挑不出错来,“您若是累了,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也不迟。”
“方管事啊,我觉得你手底下这些管事,不大行。”
沈黛娇说着,眼底就满是担忧。
方管事愣了愣“小姐,您说这话,是这账有什么问题”
“账没问题,人不行啊,别人一亩地能收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庄子上的收不了”
沈黛娇认真的着他,“村子里这么多地,随便一家村民自己种的,都不止这收成,罗管事手上租出去的六亩地,这几年都是三石多,山上那些林子,为什么隔壁就长的比我们好,还有那竹林,再是老熟人,也不能便宜这么多啊。”
“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么些年来大家都是尽心尽力为主人家办事,可没点私心,也不是年年如此,有好的时候,那就自然也会有不好的时候,至于这收成,影响的东西多,不能单像您这么算的。”
方管事说的隐晦,你一个养在闺中的大小姐,连粮食怎么种出来都不清楚,算算铺子里的账还行,这地里出来的东西,哪能算明白。
“方管事,我这是做买卖,又不是送人情,有些东西不是你尽心尽力在做,就一定有好结果,还得讲求会不会,光没有私心是不够的,既然这些管事做不好,比别人少赚了,那就都辞了,重新换。”
沈黛娇笑眯眯着方管事,一字一句,“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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