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伊好像在一夜之间瘦了下来,不是匀称的纤细,而是一种憔悴的、干瘪的萎缩。
她的头发如同山毛榉在秋季来临时簌簌落下的叶片般枯黄;而她本人则像是一株逐渐枯萎的白玫瑰,正不可逆转地被洪流碾压、侵蚀、粉碎。
我不知道我能为她做些什么,我时常觉得我压根不懂她。
如果她是一本书,那么每一次触碰她的时候我都能够从头到尾地阅读她,这本书对我是完全敞开的,毫无隐瞒。
但我从未真正理解过她在想什么,那些令她沉迷的、偏执的、荒诞的,那些她自己编写自己定义的情绪,我能够阅读,却永远读不懂。
起初我觉得这很有趣,所以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她交谈,翻看她借阅过的每一本书,揣摩她随手写在每一张字条上的只言片语,在她曾仰望天空的位置站上一整夜。
但如今我痛恨我的不懂,我感知到她的痛苦却不知道原因,当我询问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出神地凝视着她,当她把那张淡漠的面孔转向我时,我才意识到,我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念出了声。
“我想要离开。”
她堪称温和地回答。
“你知道这不可能。”
我反射性地反驳,“没有任何一个知晓沃尔图里秘密的人类可以离开。”
然后她毫无反应地、仿佛我的回答根本可有可无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施舍给我哪怕一丝目光,直直地走向了楼梯。
我感到突如其来的震惊——或许还有慌乱、悲伤和恼羞成怒,不该是这样的,我想。
她应该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从这里跑过去,像一阵风或者一只野生松鼠之类的小型动物,怀里抱着卡莱尔和他介绍给她的那些朋友们寄给她的信;她应该在松散的发髻里插一支笔,我知道海蒂送过她很多不同款式的发夹,但她用的永远是一支笔,并且随时都会拔下来,用来在纸片上记录突然的灵感;她说话时应该永远是热烈绽放着的、兴致勃勃的,而靠在窗边时又是寂寞而孤傲的。
雨水总是能够洗净她叶片上的灰尘,于是当乌云散去,她的面孔会流露出更神圣的洁净。
如今她脸上只有一层空壳般的木然。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了上来:我得打破它了,这也许是最后的时刻。
“我可以让你离开。”
我忽然说,然后听到角落里的简——她一直站在阴影里没有离开——不安地动了动。
费伊终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明白。
我带她去找切尔西。
我们穿过安静的走廊和楼梯,这空旷的一层中只有她的脚步声在有节奏的回荡着。
过去她很喜欢用脚步给自己哼出来的歌伴奏,所以上楼梯时总是杂乱无章地踩着地面。
现在她心里的歌声消失了,为什么?我们走下楼梯。
我清晰地回忆起费伊来到沃尔特拉的第一天,为了让她留下来,我要求切尔西使用了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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